喬檀愣是半天沒敢動。
馬車很大,四面圍着高高的長木闆,是那種常見的,既能載人,又能載物的馬車,嗯……算是敞篷寶馬車。
她擡起頭朝遠處瞭望了瞭望,這才發現西面的一條路口停着三四輛這種馬車。
真是大戶人家啊。
正胡思亂想着,裝好了鴨子的王大哥揮着手招呼他們道:“怎麼還不過來?怕我們是壞人,把你們拉走賣了呀?”
一句話把三個人都說笑了。
喬檀幫着老伯挑起扁擔,小甜一馬當先,蹦蹦跳跳跑到馬車前做起了自我介紹:“我叫張小甜,這是我鄰家姐姐,叫喬檀,這位是……
她笑眯眯地問老伯:“老人家,你是姓呂嗎?我聽我娘說,村子裡有一戶養了好多鴨子的呂大爺。”
老伯心情平複了不少,聽見小甜問,擡手點了點自己的胸膛道:“對,對,是我。我姓呂,叫呂應傑。”
王大哥哈哈一笑:“得嘞!呂大爺,小甜姑娘,小檀姑娘,上車,咱們出發啦。”
始終一言不發的藍衣男子揚起馬鞭,待他們三個坐好後高喝一聲:“駕!”
駿馬奔馳,拉着他們奔跑在不算平坦,但尚為寬闊的鄉間小路上。
頭頂藍天白雲,背倚廣袤大地,兩側群山連綿,溪水環流。空氣清新,混合着泥土和田野的氣息,聞起來莫名叫人覺得閑适踏實。
這就是平凡人的生活啊。
喬檀餅似得攤在寬大的馬車上,眯着眼,聽着小甜叽叽喳喳的說話。
“哇哇!馬兒跑得好快啊!我感覺自己快要飛起來啦!”
“王大哥,小心前面有段石子路,怕是會颠、你小心、心心心心心些……”
喬檀的身體順着小甜的話颠颠顫顫了過去。
“不好意思呀,颠着你們了。”拽着缰繩的王大哥愧疚地小聲嘀咕,“光顧着想軍……想家裡的事了,沒看清路。”
話落,車身猛地一歪,朝着山體撞了過去,好在藍衣男子反應夠快,一把奪回缰繩,穩住馬車,将有些受驚的馬匹拉回正道。
坐在馬車上的三人魂都吓飛了。
喬檀眼冒金星,東倒西歪,身上到處都疼,才爬起來,便見藍衣男子收緊缰繩,默默回頭看了她一眼。
那眼神,瞬間治好了她身上所有的不适。
便扭身坐好,問道:“小甜,呂老伯你們沒事吧?”
小甜一臉驚魂未定的樣子:“我沒事。檀兒姐,你怎麼樣?你身上還有傷呢!”
喬檀搖搖頭:“我身上的傷早好了,無妨。”
“抱歉,吓着你們了吧?”
不小心造出一場意外的王大哥自責的快哭了,鹌鹑似得縮在藍衣男子身邊,大氣都不敢喘:“我以前駕車很穩的,今天要不是怎麼了,大概是出門沒看黃曆,連累你們一起遭了殃。”
喬檀笑笑道:“王大哥不必自責,是路不平,不是你的錯,而且我們也沒受傷,沒事的。”
“對,沒事的。”
小甜嘴上說着沒事,人卻乖乖坐好了,不敢再動來動去。
在藍衣男子的駕駛下,馬車繼續又快又穩地駛向麓平村。
“我這裡有些果子,你們兩個姑娘分着吃了吧。”呂老伯從竹簍裡摸出幾個野果,遞給了喬檀和小甜。
喬檀将果子接過,看着跟自家鴨子擠在一起的呂老伯道:“呂老伯,你兩個兒子還在京城裡賣鴨子嗎?”
呂老伯聞言長長歎了口氣:“這幾日沒去了,大郎媳婦又要生了,二郎前兩天上山砍柴崴了腳,在家歇着呢。”
原來如此,怪不得要七八十歲的老人家出來受苦受累。
小甜伸手摸了摸嘎嘎亂叫的鴨子,稱贊:“老伯,你家鴨子長得真好,油光水滑的,還胖乎乎。”
聽見有人誇鴨子,呂老伯臉上立刻露出欣慰的笑容:“我的鴨子确實好,這也是個運道,可惜兩個兒子不中用,靠我一人賣,賣不動。”
喬檀看了看胖頭胖腦的鴨子們,忍不住又想起了烤鴨、冒烤鴨、幹鍋鴨頭、鴨翅、鴨腸、鴨舌等好吃的,心中默默贊歎鴨子渾身都是寶,放出來的血都是做成美味的鴨血粉絲湯,放點辣油,就着個烤燒餅吃,别提多爽了。
“老伯的鴨子确實好。”喬檀一臉心酸地歎了口氣,“我倒是想買您幾隻肥鴨,可惜沒有錢。”
呂老伯聞言深凹的雙眼一亮,忙道:“姑娘,你要幾隻?老頭子給你便宜些。”
喬檀有些尴尬:“再便宜我也買不起,我想要好幾隻呢。”
“好幾隻?”呂老伯好奇的問,“幹什麼呢?”
“我……”她頓了頓,如實道來,“掙錢。”
呂老伯“哦”了一聲,看了看喬檀,又看了看自己的鴨子,邊想邊道:“姑娘,你看這樣行不行,你要用鴨子就從我家裡拿,等你掙回了錢,再來找我結賬,我依然按最優惠的價格給你。”
喬檀聽罷心裡直癢癢:“這……行嗎?”
“那是自然!”呂大爺咧嘴一樂,“咱們一個村住着,有什麼不行的。”
喬檀心花怒放:“那我回頭就去您家裡抓鴨子。”
“沒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