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槿高興地拉住楊夫人的手親昵地說:“謝謝楊姑奶奶。”
那女子準備從地上起來,但是因為跪的時間太長,雙腿發麻沒有了知覺,雙手撐住地面,遲遲起不來。周柏淵見狀,忙伸手将其扶起,該女子在周柏淵的支持下站起來,忙掙脫出雙手,惶恐般的說道:“多謝公子。”
“小紅,你帶她到後面馬車将這身孝服換了,對了?你叫什麼名字?”
“回夫人,小女賤名不雅,還請夫人賜名。”
楊夫人在原地,好像在思索一般,這時周柏淵突然說道:
“絡緯秋啼金井瀾,微霜凄凄簟色寒。姑娘的聲音獨特,帶晚秋的清寒之感,不如就叫秋啼如何?”
“少爺是說我的嗓音像秋夜的紡織娘?”那姑娘語氣平靜地說,像是在反駁,又像是在揶揄。
周柏淵倒是不好意思起來,忙說:“沒有沒有。”
楊夫人本就不在意此事,不過一個丫頭罷了,買下來,替她安葬親人又能花幾個錢?便連忙擺手說:“秋啼甚好,以後你就叫秋啼。”
秋啼欣然接受了這個名字,低頭稱是。是此,秋啼跟随楊夫人上了馬車,先向周府去了,出來的時日已經不短,周柏淵與周槿二人也加緊步伐回周府。
這楊夫人剛到周府門口,就讓人去通報。周文氏此時正坐在榻前翻看賬目,聽到小厮前來傳報,驚得手中的賬本從手中滑落下來,口中喃喃地說:“怎麼來了?”
便忙提裙跨步,往大門方向來。走到半路,便囑咐身邊的人趕忙去大小姐住處,吩咐說讓小姐卧床,熬制湯藥。下人們領命便急忙往周槿院裡去了。
再說這楊夫人在周府門口,也不下馬車,隻坐在馬車上,周文氏神色匆匆,從門前的階梯上下來,躬身行禮,大聲說:“楊姑媽親臨,未曾遠迎,侄女雁娆失禮了。”
楊夫人聽到此話,才緩緩将車簾挑起,車夫忙趴在地上,楊夫人則面帶微笑由丫鬟攙扶着從馬車上下來。
文雁娆走上前來,忙攙扶着楊姑媽,說:“姑媽何時到的,怎麼不提前告知侄女,讓我好生先準備着?”
楊夫人說:“要進宮看看貴妃,順道來你這轉轉。”
“貴妃表姐近日可安好?”
“托陛下的福,一切都好。”
文雁娆引楊夫人來到堂廳,請楊夫人上座,下人們端上上好的茶水與點心,此時已接近黃昏,文雁娆想着楊姑母今日要留宿下來,便吩咐下人們去收拾客屋,自己坐在下座陪楊姑母說話。
“周坤呢?”
“一大早出門去了。似有公務要辦。”
“你倒是嫁了個好夫婿,周坤如此勤能,日後再加上你姑父在朝堂多替他美言幾句,仕途有望,你姑父都是能說得上話的。還有你表姐的關系,咱們都是沾親帶故的關系。”
“多謝姑媽擡愛與姑父的提點。”
“對了,收到你的信,聽說槿兒這病已病了一個月不見起色,如何了?到底是什麼樣的病?”
“不知原因為何,隻是直嚷着頭痛,喊着怕冷,上吐下瀉,每日都沒精神,隻能躺卧在床。什麼藥方,什麼法子都用了,可是都沒有用。”
楊夫人知道文雁娆說的都是假話,心中鄙夷,但是表面上還是露出關切的神色,說:“竟如此一個月了?小孩子可怎麼受得了的呢?”
“是啊姑母。”說完周文氏還用手帕輕輕擦了擦眼角。
“槿兒在哪,帶我去看望看望她。”說着便要起身。
周文氏見此狀,忙按下楊夫人說:“姑母還是别去了,槿兒久病不愈,要是給您也沾染上可怎麼好。”
“我老身難道還怕這些嗎?”
楊姑母便起身說要丫鬟們帶路去槿兒院子裡,文雁娆看抵攔不住,便硬着頭皮随楊姑母一同往周槿院子裡去了。
且說周栀在床上已呆了将近四個時辰,中間看着無人便偷偷起身喝一口水,然後繼而又爬回床上。她的心中也焦急似火,時間過的是如此地慢,可她卻什麼也做不了。
她百無聊賴地在床上背起杜姨娘交給她的《三字經》、《百字文》來。
“有餘力,則學文……”
正閉眼背着,聽見門外好似有人來了,她心中一喜,想道是周柏淵與周槿回來了,接着随着門被推開的聲音,周栀還是不敢輕舉妄動,依舊靜靜地躺着。
隻聽見好似兩人的腳步向她走來,有人伸手往她後頸一拍,一聲嬌嫩的聲音響起:
“栀兒妹妹,我們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