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柏淵聽後不免也讪讪作羞,說:“姨娘過獎了。檀淵、楠淵,輪到你們了。”
說罷,周楠淵放下手中的瓜子,被杜姨娘推着上去,周檀淵卻還是一動不動,周櫻以為他睡着了,便用手戳了戳他。
周檀淵斜眼瞥了她一眼,便像似沒睡醒一般上去了。他與周楠淵并肩而立,揮筆舞蛇。不一會兒,那小厮将二人對聯拿到文雁娆與周坤面前。
周坤看罷搖搖頭說:“楠淵的字刻闆生硬,筆畫不暢,檀淵的字确是散漫張揚,不成體統。你們二人與柏淵可是相差甚遠。”
文雁娆卻一改剛才的冷漠持重,說道:“楠淵的字看來是臨摹過分,刻意為之,檀淵的字雖然連筆過多,但是也漸有懷素之風。平日還需勤練勤仿。”
“多謝父親母親提點,兒子今後定勤加練習。”說罷二人便回身走到各自座位。
一旁的周柏淵默默抓緊自己的衣邊,臉上擠出微笑,說道:“楠淵、檀淵相較去年進步甚大啊。”
三人寫完,周坤便要命人将院中桌子撤去,周檀淵卻突然像睡醒一般,活力滿滿說道:“栀兒和周櫻妹妹還沒寫呢。”周坤聽完,也愣住了,笑着說:竟将她二人忘了。“
周檀淵邪笑着看着周櫻,周櫻本沉下心又浮上來,笑容固化在臉上,她幹瞪着周檀淵,而周檀淵卻是死皮賴臉地笑着。
這是存心要看她出醜!
周櫻惶恐不安,隻盼周栀能夠托詞掉,可是周栀又怎麼會無備而來。
隻見周栀緩步上前,信筆點墨,轉腕勾指,寫得一手娟秀好字。
衆人走近,無不贊歎。就連文雁娆所雖然嘴上不說,但是也頻頻點頭。
周栀寫罷,周檀淵便急着擁促着周櫻,說着:“前段時日我看周櫻妹妹好生勤奮,手不釋卷,想來字也寫得不錯。”
周櫻厭煩地白他一眼,這分明是在嘲諷那日在學堂之事。可又勉強地擠出笑容說:“檀淵哥哥說笑了。”便似被趕上架子的鴨子般拿起筆,卻不知如何下手。周檀淵還在旁說:“筆墨你随便用。”
周櫻遲遲不動筆,站在案幾前好似小醜一般。
周柏淵知道周櫻窘境,站出來說:“櫻兒年齡尚小,日常寫字還好,這寫對聯的筆太過粗大,恐怕她筆都拿不穩呢。這對聯恐怕要等明年才能寫了。栀兒妹妹我記得前年的時候也是如此。”
文雁娆也看出蹊跷,說:“今日就先不寫罷,來人把這撤一撤,也該是時候去祭拜宗祠了。”
于是衆人便一同前往祠堂祭拜,到了祠堂,萬物都已備好,門前兩個小厮垂手而立,祠堂之中燭火通明,衆牌位之前特擺一張大桌,上面放滿了瓜果糕點,牛鴨魚肉,滿滿當當鋪了一大張桌子,旁邊放一小桌,上面放着線香。
祠堂之中一位道士裝扮模樣的人早已等候多時,周坤對其拱手作禮道:“吳道長,開始吧。”
隻見道長在面向祠堂牌位捏手念訣,又轉向院子,擡頭望着天空,做了些手勢後,退在一邊。
文雁娆與周坤一齊上前,已有小厮在那裡候着,端上一盆清水,周坤與文雁娆依次淨手,之後取一把線香在其燭火上引燃,伏地叩首,躬身而拜。
而後周柏淵、周楠淵,最後杜姨娘引着周栀,一一如此拜過。
周櫻站在檐下,不知如何是好,好似人們都将其忘了。
衆人拜完,文雁娆看了一眼周櫻,便低聲在周坤耳邊耳語,周坤聽後去問吳道士,低聲問:“道長看,我家新進的姑娘可入祠堂?”
周櫻拘謹地站着,她的身份尴尬,讓她局促不安。
周檀淵悄無聲息站在她身後,低聲說着:“還說你和我們是一樣的嗎?”
周櫻氣惱地轉過頭盯着他,趁人不注意,狠狠地在他腳上踩了一腳。周檀淵怪叫一聲,衆人看向他,他隻若無其事地将目光轉向一邊。
吳道士看向周櫻,意味深長的地笑着說:“不必忌諱,周櫻小姐可替大小姐祭祀祖先神靈,以求庇佑。”
說完,周坤便揮手示意周櫻讓她上前,周櫻謹慎地緩步上前,回頭看向周檀淵,露出得意的笑容。
周坤将各項事宜教給周櫻,文雁娆走過來睜大眼睛對着周櫻說:“心中定要先默念小女周櫻替周家女裔周瑾祭拜祖先,乞求祖先護佑。知道了嗎?”
周櫻望着文雁娆真誠渴求的眼神,乖巧地點點頭,卻不知為何一陣酸澀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