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你的鬥笠。”
周栀聽到他說話,止住了哭聲,偷偷露出眼睛看他,隻見那人将臉側向一邊,手拿着鬥笠伸在周栀面前。
周栀忙将取來鬥笠,背過身子将鬥笠面紗戴好,從那人身後急走過,然後向前跑了。
且說這頭,周家三兄弟指揮着下人們将獻好的各類供物供果收好,以備分散給窮苦之人,也是樂善好施,積福積德。此外還在廟門邊支了一口大鍋,裡面熬制的米粥分施給衆人。
前來領粥之人多是孤苦無依的乞丐,他們衣衫褴褛,面容憔悴,取粥時衆人一呼而上,人群雜亂之時,隻聽見一聲響,隻見一女子站在鐵鍋邊,用鍋蓋将鍋蓋上。
“先排好隊!一個一個來,這粥熬的多,大家都有份。”
衆人們見此狀,不排隊是不揭鍋的架勢,都識趣地排好隊,一個一個領碗接粥去了。周家兄妹一齊瞧過去,周檀淵與周楠淵看到此女,皆納罕道:“這人是誰?怎覺得沒見過。”都說是小廚房的下人,便不以為意。
唯有周柏淵看到那女人,忽而怔在原地,像是久别重逢了哪位故人。
那女子面容清秀,身材削瘦,取碗盛粥,笑容親切。在衆人中就像是是那下凡普救世人的仙子。她的嗓音還是那樣獨特,那樣容易辨别,正是秋啼。
周柏淵朝秋啼走來,身後周檀淵與周楠淵也跟着走過來。
“秋啼?”周柏淵在身後輕喚了一聲。
秋啼轉身看到是周柏淵,忙停下轉身向三位少爺行了一禮。“大少爺。”
“大哥你認得她?”周楠淵問道。
周柏淵點點頭,卻又欲言又止。隻說了一聲:“你忙吧。”
秋啼點頭,又重新轉身回去為衆人盛粥去了。
周檀淵雖在一旁不言語,卻看出周柏淵的不同尋常,想着大哥定與這女子有什麼關系,周檀淵仔細打量着秋啼,忽而看到秋啼盛粥的手,那手還是一如既往地紫青、枯瘦、傷爛。周檀淵像恍然大悟一般,他又擡頭看了看秋啼,像是明白了什麼,臉上露出了不經意的笑容。
二月二過後,周檀淵晚間來到後花園,爬上一棵櫻花樹,他拿着一酒壺,一邊倚靠着樹幹,一邊倒酒喝。在這裡蹲守據點,可是後花園卻并未有人光臨。約莫過了一個時辰,美酒已盡,月上樹梢。周檀淵歎了口氣,準備翻身下來,忽而看見從石橋掠過一個人影,周檀淵忙傾身向前觀望,讓自己不發出聲響。
隻見那人影朝周檀淵方向走來,周檀淵定睛看清那人的模樣,果然是秋啼。她抱着琵琶,來到雪窩洞,她左顧右盼,見四下無人,便進了雪窩洞,果不其然,一陣悅耳的琵琶聲便從洞中傳出。
周檀淵這才确定原來周府的鬼就是秋啼,當時将他吓了一跳原來是她。忽而覺得沒意思,便準備從樹上下來,可聽得秋啼的琴聲,登高望遠,似與月亮為伴,不禁便又坐下來欣賞琴聲。
此時,周檀淵坐在樹上可望見府上西邊大半的景貌,此時燈火盡滅,黑暗之中可憑借月色看清那房宇的形狀。
隻見黑暗之中閃着那一點燈光,周檀淵朝那方向仔細瞧了瞧,隻見那燈火所在正是周櫻的住所,正是他每日教周櫻學功課的地方。周櫻執筆坐在桌前被案幾上的燭光映在窗上,就像是一出皮影戲。
周檀淵揪下那樹上新長出的樹葉叼在嘴裡,暗暗說道:“切,有這麼刻骨嗎。”
一曲盡了,忽然空中又傳來悠長的箫聲,與秋啼的琵琶之聲相應成趣。周檀淵聽,不禁笑了起來,心想:原來大哥也在。看着自己那天的猜測不錯,原來大哥與這女子真有什麼不同尋常的關系。
秋啼忽而聽見一陣箫聲,也不禁吓了一跳,那箫聲分明就是應着她剛才所彈的樂曲所吹。說明那人早已經在此,将她的琴聲聽完。秋啼心中惶恐,但那箫聲一直在,卻始終不見有人來雪窩子找她。箫聲暫歇,秋啼大着膽子走出雪洞,東瞅西瞅,卻沒發現有人,她心中害怕,心想:難道傳聞這後花園有鬼是真的?
秋啼越想越怕,便抱着琵琶慌忙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