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姬站在最左側,感到身後有一束不善的目光像暗渠裡遊走的蛇纏繞在她身上。她一陣惡寒,向身邊的姜汝嬰靠攏。
一條蜿蜒曲折的小徑通向了隐蔽的森林之中。由戰青開路,一行人小心翼翼地沿着小徑向前走去,起初道路寬敞能容下三五人,越往後走道路越窄,最後像是被攔腰截斷一般。
戰青在小徑消失的地方停住腳步,伸出手在空氣中緩慢地摸索,眼神中帶着一縷疑惑與思索。第一賽段的地形如同迷宮,道路若是消失,這裡應當不能再繼續向前。
指尖傳來堅硬的觸感,戰青蹙起眉,眼神嚴肅起來。
“結界?”姜汝嬰也伸出手在眼前胡亂摸索起來。
眼前一堵無形的牆擋住了他們的去路。
“看來我們得打開結界才能過去。”姜汝嬰收回手思忖道,又擡眼看向戰青:“戰大哥,你有什麼好辦法嗎?”
真遊三人與他們隔了些距離,此時裝作若無其事地四處看風景,實則豎起耳朵聽着這邊的動靜。戰青是越仙谷人,說不定他知道些外人不知道的比賽内幕。
戰青沉思片刻,低聲對他們坦言:“我暫時還沒看出來。”他的聲音很輕,落在真遊耳中就像是故意針對他,不想讓他聽見一般。
真遊身邊的參賽者耐不住性子,嘟囔起來:“老大,怎麼辦?我們不會就這麼被淘汰了吧?”
第一賽段比賽最重要的就是時間,現在他們被一道結界攔住了去路,白白在這裡空耗。真遊眼底露出了焦躁之意,他踢開腳邊的石頭,轉頭對戰青說:“我說,你們該不是在防着我們吧?”
他走近幾步,下巴一擡,對着戰青道:“第一賽段沒有限制名額,你們若是知道什麼,說出來大家一起晉級,後面的比賽還能有個照應。”
他身邊的參賽者附和起來:“就是,不就是一個結界嗎?有什麼不能說的?”
真遊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戰青沒有惱怒,而是坦坦蕩蕩地看着他的眼睛:“我承認我沒有辦法,你行你上。”
真遊哽了一下,陰陽怪氣地笑了:“那我就來試試。”走過戰青身邊時,還不忘用不懷好意的神情刮了雲姬一眼。
雲姬忍不住向後瑟縮了一下。
真遊慢慢靠近結界,眼中劃過一道狠厲,突然劈出一掌,一道彎月狀的光向結界掃蕩而去,周遭樹葉嘩嘩作響。
然而那道光在靠近結界時,像是被吸收了一般消失在眼前。
真遊的一擊就像打在了棉花上,結界沒有産生絲毫反應。真遊臉上挂不住,感覺在場所有人看他的目光都帶着嘲諷,偏偏這時身後的追随者還補了一刀:“老大,你剛剛做了什麼?發生了什麼事?”
真遊氣得急紅了臉,抓起他的領口罵道:“你長了嘴沒長腦子嗎?”大手一甩,竟然将那位參賽者如同抓小雞一般提起,扔了出去。
那位參賽者沒有防備,身體被高高抛起,下意識想要用力時,身體已經重重砸在了那堵結界上。
在他的軀體接觸到結界的刹那,結界出現了一絲漩渦狀的波紋,真遊眼中劃過欣喜之色,已然認為自己做對了。但那喜色隻有一瞬便凝固在了他的眼中,繼而轉化為翻滾的烏雲。
賽場上響起:“選手暴力破壞比賽場地,予以淘汰處分。”
那名砸在結界上的參賽者撕心裂肺地叫嚷道:“我沒有!是真遊——”話音未落,陡然消失在賽場中。
尚在賽場上的幾人被這突如其來的轉變震驚,真遊卻若無其事一般,嘴角甚至流露出一絲不屑與嘲諷。他走到一邊沖戰青挑了挑眉:“我替你們試過了,武力和硬闖都不行,接下來看你們的本事了。”
真遊身旁的擁護者二号修文驚魂未定,正僵着身子努力不讓真遊注意到自己,雙腿卻控住不住地發抖。
真遊瞥見,露出一抹殘忍的笑容,故意提高了聲調問:“修文,你怎麼了?”
修文瞳孔一縮,唯恐他一個不高興又将自己丢了出去,緊抿着嘴緩緩搖了搖頭,求救般地看了戰青一眼,又趕緊将目光收回來,低頭望着自己的鞋尖。
真遊眯了眯眼,冷哼一聲,語氣中帶着威脅:“你那是什麼眼神?對我不滿意?”
修文立馬把頭搖得像撥浪鼓:“沒有沒有。老大英明神武,居然馬上就排除了兩個可能,為我們争取了時間。我們要是能過去,那都是老大的功勞。”
真遊受用地勾起一邊唇角,轉過頭繼續盯着戰青挑釁般地擡了一下眉。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他們站在結界前一籌莫展。
無為勝有為。
第一賽段的目的是什麼?
第一賽段并非想将所有的參賽者淘汰,而是希望擇優選出其中能夠随機應變的人。
戰青心如擂鼓,咚咚地敲擊着他的耳骨。通過第一賽段理應不難,莫非是他們想的太複雜了?
這不是一道是非題,難有難的解法,容易也會有容易的解法。
戰青沉思片刻說:“大家别着急。賽場雖然是随機分配,但第一賽段不可能淘汰所有人,所以在場的參賽者之中一定有人能解開這個結界。”他深吸一口氣,目光在所有人身上一一審視。
“如果是這樣,那會不會是那個沒來的人?”修文小聲嘀咕。
真遊高聲道:“你說什麼?”
修文吓得倒吸一口氣,慌忙道:“啊不是不是,我是覺得,萬一那個沒來的人或者剛才出局的人才是解開結界的關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