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森癡怨,死氣彌漫,雖是普通的靈訣痕迹,行靈走氣之勢卻與常人完全相反。
蛛絲結玄網,幽魂子夜行。
是鬼修?
墨辰也睜開眼睛,急急道:“破空,沿着沈仙修的血繼續找,要快!”
破空鮮少感到墨辰也這樣心焦,知道事情不妙,循着沈青依的氣味瞬間蹿出好遠。
墨辰也追在冰狼身後一路疾奔,一人一狼跑了許久,終于來到一座荒宅門前。
[阿娘,青依姐姐的氣味沒有了。]破空疑惑停住。
荒宅不出意外地看起來鬼裡鬼氣,墨辰也一邊用眼神示意破空躲在自己身後,一邊抽出碧竹梢握在掌心。
環顧一遍四周後,她伸手輕輕推開落鎖糟破的大門。
沉重的寬門朝兩邊完全推開的那一刻,破空不可思議地瞪大狼眼,豎起一對肥美的大白耳朵。
這荒天野地的孤宅内不僅不是雜草叢生空無一人,相反的,竟一副大禍臨頭的熱鬧景象。
院外的天光沒有了,不知因何而起的冷肅黑夜取而代之。庭院寬闊,連廊上的燈籠并不明亮,風一吹,陰陰森森的各懷鬼胎。
每隔幾步便站着一個帶刀鐵甲護衛,宮娥打扮的掌燈姑娘垂目碎步疾行。庭院正中十幾個宮人手中端着盤子,躬身匆匆邁上寬石階,踏入巍峨正堂。
正堂遠遠傳來一聲怒吼:“本王的王妃到底被你們藏在哪兒?!”。
有故事!
墨辰也當場豎起耳朵,把竹梢别回後腰間,抱起雙臂斜靠在門口雕龍的大柱子上,饒有興趣地看着眼前發生的場景。
“鎮南王息怒,鎮南王息怒。”宮人們連滾帶爬逃出來,宅院裡的鐵甲侍衛和路過的宮人吓得全部跪下。
“說,不然今日誰也别想出我鎮南王府。”正堂裡的聲音殺意十足。
宮人們哆哆嗦嗦,無一人敢言。
正堂裡走出一個一身紫金華服的男子,隔着庭院與暮色,墨辰也看不清他的臉。她低頭看到同樣好奇得破空,幹脆把整隻狼抱起來,夾在自己的手臂裡一同觀影。
半晌無人回答,那男子抽出一旁侍衛的長刀,直接砍下離正堂最近的宮人的腦袋。
血漿流了一地,華服男子道:“有人想好怎麼回本王了麼?”
“大司命進言,說……說王妃乃長離玄鳥降世,如今我朝國運唯有王妃可救。”另一個宮人吓得話都說不利索。
“怎麼救?王妃也去帶兵征戰?如今四面楚歌,皇兄把王妃派到哪一面禦敵?”華服男子步步緊逼,“告訴本王真相者,饒命不死。”
“不,不是出征。”宮人五體伏在地上,“是,是在十月初一日,把王妃在奉天台活,活祭……鎮南王饒命!鎮南王饒命!”
長刀一刀接一刀劈下,紫金男子發瘋一樣劈死了目光所及的所有人,哭喊逃命駭叫聲連成一片。
活人祭?啧啧啧,封建糟粕。墨辰也想到看過的活人祭記載,忍不住打了個寒顫,抱着破空砸嘴。
不過離這裡最近的雲曦山弟子堂是不是就叫鎮南堂?不吉利啊,雲曦山起名字也不請天罡閣算一卦。
墨辰也心中腹诽一番後,卻發現眼前的畫面停滞了。
“繼續啊,我還想知道後事如何呢。”她對着宅内的鬼氣森森道。
這邊還沒找到沈青依的下落呢,怎麼對面先停止表演了呢?
墨辰也的話一出,果然院中非常配合地有了反應。
紫金袍男子不知去向,倒是滿院被砍得七零八落的屍體們搖搖晃晃站起來,口中念念有詞。
“玄鳳肉身,獻敬昊天,戰火息平,永保萬世。”
死屍從四面八方朝不速之客湧來,有的沒了腦袋,有的從腰斬斷,血腥味濃重撲鼻,不斷重複的祭天詞愈唱愈響,無數雙血淋淋的手伸出——
“不是,你們真覺得來個人就得跪?”墨辰也在一片血汪汪中“噗嗤”笑出聲,靠在門柱上的姿勢都懶得變。
“本座不才,與陰魂鬼事也碰巧有些淵源,今日叨擾貴處,是想問問有誰見到過我家那個身穿粉衣,長得像顆甜甜小草莓的天罡閣玄修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