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喜不喜歡他我怎麼知道?問你自己啊。]
因為赤瞳鬼玄麟害他這些年過得頗為艱難,因為自己在鹿呦峰失手将他揍到半死,讓他受玄麟鬼火折磨多時。
昨夜的墨辰也是這麼回答自己的。
但是此刻的墨辰也伸出手,握上謝傾安的手腕。
他的脈搏和心跳一起加快,清晰有力的觸感從指尖傳來。
咚。咚咚。
“你今日也是偷跑出來的嗎?”墨辰也邊把脈邊問。
謝傾安點頭,明日他便要跟江朝洲和一衆師兄弟一同啟程去東海,他謊稱自己勞累幾日有些風寒,要早些回弟子房休息,吹熄燈燭後悄悄跑了出來。
墨辰也目光向下掃着漆黑地面,緩緩道:“謝仙修恢複得很好,不過這些日子有些勞累。小院有補氣固靈的丹藥,可以拿一些給你。”
謝傾安的呼吸變得欣喜而急促,溫熱氣流撲在她發間,目光炙熱到墨辰也無須擡頭看,便能感受到燙人的溫度。
金玉堂的熱鬧變得更遠。
墨辰也擡起清亮的鳳眸:“我既是半醫,自然沒有見死不救的道理,謝仙修不必因此過分介懷。你是雲曦山弟子,回宗本就理所當然,若你實在感激,像之前一樣不再提起我便好。”
最好也能忘了我。
她放開為謝傾安把脈的手。
指尖離開脈搏的瞬間,謝傾安反手拉住她的長指。
“謝仙修。”墨辰也愕然,想抽開手卻被用力拉住。
“阿然,我不是。”謝傾安固執地說了下去,“你知道的,我不是隻有感激。”
他急得上身略微前傾,緊緊握住墨辰也的手不敢松開,很怕她轉身走了,就再也沒有以後。
這樣一來,兩人間的距離變得更近,近到墨辰也能看清他簌簌抖動的黑睫,黑眸裡稀薄的水光,和那顆罕見的坦誠的真心。
謝傾安的體溫她是熟悉的,為他治傷時,光是衣衫每天都要扒一回。
可偏是早已熟悉的體溫,在此刻讓墨辰也想起冒着缱绻熱氣的擦身藥湯,夜夜等她歸來的暖燈,掏空心思的宵夜,看到她受傷時微紅的眼眶,雜草鋤淨的葡萄藤,從楓隐鎮回來時那壇孤零零的竹葉青,還有初醒的謝傾安站在漫天落花中的模樣。
太近了,真的不行。魔尊大人又告訴自己一遍。
她仔仔細細用目光描繪着謝傾安的眉眼,看到他鼻梁下微微張開的嘴唇,猶豫一陣後,湊近過去。
海棠香氣不斷變濃,謝傾安心若擂鼓,拼盡勇氣低頭靠近。
鼻尖若有似乎地相觸,又錯開,呼吸暧昧地交疊在一起,唇.瓣柔軟的觸感近在咫尺時,墨辰也阖上鳳眸。
算了,瞎掙紮什麼。
就在她下定決心準備吻上謝傾安時,赤瞳鬼玄麟忽然突然在她魂魄中一動,獸感探到一絲雲曦靈力靠近,把她的理智拉回來。她如同遭到電擊一般睜開雙眼,後背冰涼。
謝傾安明顯也感受到了,正警覺地望向小巷之上狹窄的夜空:“有雲曦山的人來了。”
二人相視一眼,墨辰也道:“快走。”
畢竟她不想因為這一刻的上頭,直接向雲曦山暴露自己。
謝傾安不舍地看着她,那一瞬間他想過,自己找個道侶也沒什麼不能告訴宗門,可阿然看起來完全不想讓雲曦山知道自己的存在。
罷了,阿然既然想過清淨的日子,自己當然要全力護住她。
謝傾安抓着她的手放在自己胸口:“你放心,我不會讓他們知道。”
墨辰也:“好。”
那股靈力越來越近,留給他們撤退的時間不多了。
“阿然,等從東海回來,我一定會求尊主讓我到鎮南堂來。”說完,謝傾安一躍踏上屋頂,朝雲曦山靈力靠近的反方向離開。
墨辰也愣在原地發了片刻的呆,而後轉身朝金玉堂的方向走出小巷。
可我不是隻做奶茶生意的阿然,我還是和赤瞳鬼玄麟合魂的玄煞魔尊墨辰也。她心中想道。若有一日,你知道自己這麼多年受的苦全是因為我,又會如何呢?
借黑暗掩蓋,魔尊大人無奈一笑,雪影一閃消失在小巷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