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南王又驚又喜:“你剛才說的是真的?”
墨辰也站起身:“等沈青依來雲曦南脈,你問問她起陣前一天晚上在急什麼就知道了。”
“你怎麼不早說!你等等!”鎮南王頓時上蹿下跳,快樂得像個嗎喽。
“告訴葉老闆,我回來後奶茶上新。”魔尊大人擺擺手,緩步走回竹屋,簡單收拾幾件衣衫,趕在扶陽村村民過來之前,帶着破空踏上下山的路。
快馬狂奔不适合現在胸口有傷的自己,她騎着烏骓慢悠悠走出雲曦山範圍,看山看水看天看雲,直到下午才找到一處四下無人靈息全無的地方。
墨辰也示意烏骓馬自己回家,然後從腰間抽出碧竹梢抛向半空,一躍踏上,朝烈日當空的蒼穹騰雲而去。
留守雲曦山的鎮南王絲毫不介意阿然獨自休假,一來她這回确實傷得不清,二來聽阿然話裡的意思,愛妃似乎擔心過自己會被點燈引路陣帶走。
想到這一點,八百年的老鬼傻笑難抑。他不僅心情愉悅地洗完全部鍋碗,還帶着陸續趕來的扶陽村村民一起效率奇高地制茶裝茶,在竹林小院門前貼上一張寫着“可到金玉滿堂紅找我”的字條後,哼着輕快小曲兒,午時前便趕到了金玉堂。
沒有阿然,一些食客難免失望,好在阿然奶茶鋪的各色奶茶香甜可口,風味各異,為了給新品預熱,連着三天搞全單九折活動,生意一如既往的火爆。
鎮南王在金玉堂和金玉滿堂紅間來回亂蹿,聽着白花花的銀錢入賬,心裡樂開一片牡丹花。老鬼早已盤算好,若是沈仙修有一日肯給自己機會,一行一動到處都是要花錢的,自然不能委屈她。
熱鬧忙碌裡,又一天的黑夜降臨。華燈紛至沓來,落宿鎮的夏夜變得晶瑩明亮。
今天的奶茶賣得差不多了,鎮南王正在金玉堂裡點貨對賬,隔壁金玉滿堂紅的小二蹭蹭跑過來,對他道:“阿南,有位仙修找你。”
“仙修?”鎮南王從厚厚的賬冊裡擡頭,眸仁一轉,“真的?”
小二點頭:“難能騙你不成?仙修手裡捏着字條,說是奶茶鋪的人留了言,讓來這裡找你的。”
鎮南王:“人呢?”
小二:“在金玉滿堂紅的奶茶竹鋪等。”
愛妃這麼快就過來了?鎮南王狂喜,丢下筆拔腿往隔壁的金玉滿堂紅跑。
穿過熙熙攘攘的大堂,穿梭上菜的小二,火鍋撲鼻的香氣,交談嬉笑的食客,沿奶茶竹鋪前排着的長隊一路小跑到最前。
下一眼就能看到愛妃了。
他剛要開口喊沈仙修,站在最前面的人突然轉過身。
“怎麼是你?”狂奔過來的鎮南王和等了半天的謝傾安異口同聲,兩人臉上的期待都消失得無影無蹤。
奶茶鋪和金玉滿堂紅依舊有條不紊的忙碌着,無人在意的角落裡,謝傾安和鎮南王抱臂相對而立。
鎮南王想到謝傾安曾經氣哭過沈青依,就氣不打一處來,此刻隻想把謝傾安揪進沒有光的小巷子裡揍一頓。
謝傾安從一開始看鎮南王天天待在阿然附近,就不大順眼,經曆過昨晚“他能進去我不能”的打擊後,悲傷徹底化為想打人的力量。
鎮南王語氣不善地開口:“你來這裡幹什麼?”
謝傾安眸色冷淡:“我以為字條是阿然留的,讓我來金玉滿堂紅找她。”
鎮南王:“你認不出那不是阿然的字迹嗎?”
“我沒見過阿然的字迹。”謝傾安理直氣壯,“貼在她家門口,任誰都會覺得是她留的字條。”
鎮南王想到阿然胸口那個血窟窿,想替她出口惡氣:“那字條也不一定是留給你的啊。”
謝傾安明顯被氣着了,面色愈發霜冷。
“無事的話,謝仙修請回,不要耽誤我做生意。”鎮南王打算事了拂衣去。
“等等。”謝傾安見他要走,先慌亂地敗下陣來,“阿然……不在這裡嗎?”
鎮南王回頭:“不在啊。”
她也不在家中,謝傾安皺起長眉,低聲道:“你能告訴我,她現在在哪裡嗎?”
“不能。”鎮南王冷笑着說了句實話,“我不知道她在哪裡。”
謝傾安的心頓時跌到谷底。
靈璧山中。
幾隻猛獸毒蛇大氣不敢出一下,瞪着銅鈴大眼守在溪邊值夜。繁茂的參天古樹下,龍鱗果堆成一座小山,還有幾根被啃得隻剩須子的九曲靈參。龍鱗藤織得密而厚,系在兩根粗壯的樹幹間。月光從樹葉縫隙透下,幾片白銀斑駁照着睡在龍鱗藤床上的人。
墨辰也身蓋薄被,睡得正香。
風吹葉動,月色一晃,她似是被驚擾到一般呼吸一滞,微微蹙起長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