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然,快出來。”他握住墨辰也的手。
墨辰也窩在原地一動不動。
謝傾安:“師尊已經走了,到了扶生峰就寝時辰,不會有人再來。”
“不是有沒有人再來的問題。”墨辰也抽抽鼻子,有些委屈地擡頭求助,“窩太久,腿麻了。”
謝傾安又想笑又憐愛,一手環住墨辰也手臂,另一手穿過她的膝彎,小心翼翼地把憋屈太久的阿然姑娘橫抱出來,坐在床上把靈力彙于掌心,為她一點點揉開滞淤的經脈。
“我得快些回去。”墨辰也龇牙咧嘴地享受這把酸爽,吸着冷氣道,“江尊主說已經有人死于此病,那夜雲曦南脈的雨太大,落宿鎮必定有人淋雨染病。”
謝傾安乖巧點頭:“我送你。”
“雲曦山已到全派就寝的時候,你此時出門反倒會惹人生疑。”墨辰也看着他的眼睛,“我能進雲曦山,自然也能出雲曦山,謝仙修大可放心。”
謝傾安失落地把腦袋埋進她懷裡:“人家不過想幫你而已。”
“是這樣的,謝仙修。”墨辰也忍住雞皮疙瘩,“如果我在出雲曦宗門的路上被發覺,我隻要腿腳快些,最多是有狂徒闖入。但是如果我和你一起被抓包,咱倆是不是被當場撞破你的赤色鴛鴦肚兜挂在我腰間,千真萬确抵賴不得?”
聽到這等虎狼之詞,謝傾安的耳朵瞬間紅透:“阿然,我聽你的就是。不過那赤色鴛鴦肚兜……我能不能不穿?”
魔尊大人怔住片刻,随後忍不住挑起眉尾,開懷地笑出了聲。
半個時辰後,雨徹底停住。墨辰也推開竹林小院的窄門。
[阿娘——!]
破空第一個沖出來。
“阿然姐,是阿然姐回來了!”
子揚跟着破空的尾巴跑出來,他後面是提着長衫腳步微晃的翟掌櫃,鎮南王和葉驚語正端着幾碗陳皮綠豆沙從廚房裡走出,而碧玺和沈青依挽着手站在竹屋的門廊下,用“喲,你浪回來了?”的眼神睥睨她。
墨辰也捋捋早已重新紮過的烏發,讨好地眨眨眼睛。
事情比她想得更糟糕,那夜之後,不僅淋雨的人高燒不退,連帶跟病人有接觸的人也開始發燒,那場看似不過比平時大了幾分的夏季暴雨,竟然逐漸演變成一場瘟.疫。扶陽村的村民有幾個不小心沒躲開的,燒了兩天兩夜,快要撐不下去。
墨辰也提起藥箱,跟着子揚往扶陽村沖。
之前吃過藥丸的人大多都有靈脈護心,一顆藥丸下肚最多難受到昏迷幾個時辰,但是放在毫無修為的扶陽村村民身上,藥性便過于猛烈。她忙活了一整夜,總算将将掌握用量,這才放心把竹林小院裡剩的鳳尾灼心草全部給了翟掌櫃,讓他将之按量添入尋常的退熱驅寒藥方裡,給病人煎服。
然後她發起愁來。
鳳尾灼靈草在靈璧山裡雖多,但當時她隻是随手拔了幾把,之前煉藥丸時浪費不少,想要救人,如今之計須再往靈璧山走一趟。
此事不難,墨辰也不敢多耽擱世間,回家背着六個空竹簍,帶上破空,天不亮就出發了。靈璧山見除蠱恩人前來,二話沒說,蛇蟲鼠蟻全部出動,不到一個時辰便用鳳尾灼靈草添滿了六個大竹筐,整個過程非常絲滑迅速。
魔尊大人心事重重,扛着竹筐踏上回家的路。
絕對不是尋常的大雨,可雨落後山間的溪水分明無毒。況且自己有赤瞳鬼玄麟合魂,本不大容易染病,如果連她都無法逃過,那麼引發這場瘟疫的,一定是非常不得了的東西。
到底是什麼東西呢?
她一路抓不到頭緒,心煩意亂地落在竹徑盡頭。
還有突然出現的傀儡陰蠶蠱,這一切都是巧合嗎?
墨辰也心中有種不大好的預感,她決定今日去金玉堂轉轉,看葉驚語那邊有沒有什麼消息,還要回玄煞宗問問湖雎近日有無異象。
收回碧竹梢别在腰間,墨辰也往前走了幾步,遠遠聽到自家門前一片熱鬧,破空突然對着門口嚎叫起來。
她拉回思緒,探出獸感。
不好!
魔尊大人扛着竹筐,一溜煙朝小院跑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