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順聲看去,出聲的竟是周栩身旁的霍長纓。
“不對不對,不是我,是我夢見的那個家夥!”霍長纓急忙解釋,“也不對,更準确來說,是我夢見的那人的爹。”
“哎呦,你這人說話能不能捋清楚了再說?”沈珑珂嫌棄地瞟他一眼,沒好氣道,“這說的什麼亂七八糟的。”
“抱歉抱歉,我隻是有些亂了……我自己夢見的故事,你們每個人的故事,一切都好亂,但好像又有着千絲萬縷的關系。”霍長纓低垂着眼,紛亂的思緒令他腦子成了一坨漿糊,“就比如說我,其實我的夢境與無相門的關聯并不大,還記得上次我同你們說的,我被父親綁了送到無相山一事麼?”
“當然記得。”宋不言接話,“你說你是個纨绔,你爹看不下去就将你綁了扔去無相門,所以……你因此成了無相門弟子了?”
“沒有。”霍長纓苦笑着搖頭,“無相門根本不收我。都說無相門有教無類,可是人家隻收真心求學技藝之人,像我這種被逼着丢過去的,直接就又被丢了出來……”
“我還記得,那位無相門門主當着許多人的面說,無相門創立初衷是為了讓世間萬千貧苦民衆有瓦遮頭,有枝可依,雖如今已是太平盛世,但有心向學之人,皆可在此學技謀生,習武傍身。因此這裡唯獨不收我這種好逸惡勞、無心求學之人,讓我和我爹别把他的無相門當成什麼纨绔敗家子的教化之所,省得以後什麼阿豬阿狗都往這兒跑了。”
“這話說的……實在是讓人難堪,大庭廣衆之下竟将我類比成豬狗,偏偏夢中的我正巧姓朱!這叫我如何咽得下這口氣?更别說我夢中那爹了,他多年來在商場上叱咤風雲,要是讓人知道自己的兒子被當衆掃地出門,他還怎麼混得開?”
“我雖本來也不稀罕那無相門,更不願意學什麼東西,可被趕回家後還是覺得失了顔面,倒真的如我爹所願,多日閉門不出,整日悶在宅中。我爹反倒覺得對不住我,有一日喝大了,跟我說要會替我報仇。”
“後來我才知道,他雇了不少地痞流氓,動不動就去騷擾無相門的弟子,然而起效甚微,壓根動搖不了人家無相門的地位,更煩擾不到無相門的門主。于是他就變本加厲,開始各種尋恤滋事,搞得不少弟子不得安生,縱火這事兒就是他找人幹的。”
“真是有錢能使鬼推磨。”宋不言歎道,“那縱火這事為何正好是在萬古愁等人攻山的前天夜裡?難不成你夢中那爹也與他們有勾結?”
“這倒真是個巧合。”霍長纓答道,“我是在書房門口聽到我爹與人密謀,才知道原來他不僅僅是要給我報丢臉之仇,他還想找到那勞什子長生秘寶。他都想好了,找到這玩意之後就先給他自己用,他用完又給我用,最後他再拿着這寶物去獻給某個皇親,好借此攀上皇家的關系,為我謀得官職,我家也就從此脫了商賈的賤籍。”
“我真是有些好奇了,你們說這寶物到底是個什麼東西?是丹藥?是礦石?還是件衣服?怎地還能一人用完另一人又用?要真這麼耐用,那豈不是可以人人都長命無憂了?”
“為了找到這寶物,我爹早些時日就托人找到了一個什麼神偷,這人收了定金之後就悄摸潛入了無相門,裝作尋常弟子。據他傳信,他已基本摸清無相門秘寶的位置了,但是藏寶重地有多人把守,需想辦法引開這些人。所以,就有了無相門深夜多處走水一事。”
說到此處,霍長纓面露歉意,“後面的事我就不知情了,若我們當中有人夢見那神偷就好了,或許能知道更多的事情。”
可惜的是,據大家先前所述,沒有人夢中的自己是個偷兒。
“大哥!”王雷突然喊了一聲,聲音又大又沉,如重石墜地,“我,我好像就是這個賊子!”
令狐菟倍感意外,他想起王雷先前說自己夢中就是個無相門的尋常弟子,身材瘦弱,性格怯懦,不敢與人交談,學武時常偷懶,每日四處晃悠……
這倒是對上了!
王雷所夢之人僞裝成普通弟子,盡量不與人相交是為了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習武憊懶是因為他的目的本就不在此,終日四處遊蕩是為了摸清無相門藏寶之地在何處!
“你速速說來!”令狐菟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