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因為答應了的事情又臨時反悔,杜松很不好意思,邀請三人在杜莊住一晚,休息好精神再離開。
但是這顯然不能彌補三人,尤其是葉飛霜,在去住宿的路上垂頭喪氣,差點汪的一聲哭出來。
蘇彌心情也不大好,不僅因為杜莊沒有凝血草,他們白跑一趟,還因為千金谷和杜莊在相反的方向,如果要去千金谷拿的話,得七天。
但這一來一回,半個月就過去了,溫鎮會是什麼狀況,病人撐得住嗎?
蘇彌相信柳斂的醫術,但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杜莊将三人安排在同一個院落中,東南西北四間房,三個人睡還有多。
蘇彌拍拍葉飛霜的肩膀:“晚上好好休息,明早我們啟程去千金谷。”
蕭随舟卻沒有說話,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像是有什麼想法。
三人各自回房,門一關,蕭随舟喊道:“燕梧。”
燕梧的身影迅速從窗口翻進來:“少教主。”
蕭随舟說:“你去查查,是誰把凝血草買光了,有沒有交貨。”
蕭随舟補充道:“要快,今晚之前告訴我答案。”
燕梧應下,身影迅速地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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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蘇彌的房門被敲響了。
“笃、笃笃。”
這節奏很有個人特色,經常被敲門的蘇彌一聽就知道是蕭随舟,她本就沒睡,在頭疼去千金谷的事情,故而開門很快。
蕭随舟果然站在門外,月光照得他的臉分外柔和,他道:“看來師姐也睡不着,那就和我一起去找葉飛霜吧。”
蘇彌莫名:“幹嘛?”
這大半夜的,總不能是睡不着打鬥地主吧?
蕭随舟彎唇:“自然是有事情要商量。”
現在對他們來說,最要緊的也就是凝血草一事了。
蘇彌想到下午蕭随舟的神情,一聲不吭地跟着出去。
葉飛霜的房間就在蘇彌的對面,蕭随舟不願意敲門,換成蘇彌敲門。
蘇彌敲了半天,門才慢慢拉開,露出一雙紅通通的眼睛。
葉飛霜甕聲甕氣地說:“怎麼了?”
一看就是剛剛哭過,蘇彌哽住,還在想怎麼安慰她,就聽身後蕭随舟的聲音波瀾不驚道:“有事商量,出來說。”
蘇彌返頭瞪了蕭随舟一眼。
這麼冷淡幹嘛,就不能溫柔點嗎?
蕭随舟看到了,有些不解似的挑挑眉。
葉飛霜從房間裡鑽出來,三人圍在院子中的石桌邊坐下。
蕭随舟開門見山道:“訂空凝血草的是千金谷。”
“啊?”葉飛霜抽抽鼻子,好半天才反應過來:“他們為什麼要那麼多凝血草?”
“不知道,這和我們無關,”蕭随舟又說:“我要和你們說的是,千金谷目前還沒派人來拿,凝血草還在杜莊之内。”
蘇彌頓時狐疑地看向蕭随舟。
他這些消息是哪裡來的?
蕭随舟感受到她的目光,微微一笑。
葉飛霜倒是懵了半天:“所以我們還能買?”
這傻孩子。
蘇彌慈愛地摸摸葉飛霜的腦袋,說:“杜莊做生意最講究誠信,怎麼可能把答應賣給千金谷的東西轉手賣給我們?”
“小蕭的意思是,”蘇彌看向蕭随舟:“用點非常規的手段。”
葉飛霜恍然大悟:“我知道了!我們要去偷凝血草!”
蘇彌:“救命的事,怎麼能叫偷?”
蘇乙己糾正道:“這叫竊。”
蕭随舟贊同地點點頭。
葉飛霜愣愣地看着這兩個人一唱一和。
她總感覺,修士的思想境界……好像也不是很高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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誠然,修道不能使人思想超脫,但是很容易使人背上莫名其妙的偶像包袱。
比如此時此刻的蘇彌,她正坐在牆頭,嚴肅地思考,這個任務,真的還有必要做下去嗎?
牆的裡頭是葉飛霜,她正捏着鼻子低聲招呼:“蘇彌!你快點啊!”
蘇彌心一橫,跳了下來,右腳踩到一坨軟綿綿的東西。
蘇彌臉色鐵青地低頭,果然,是糞便。
昨天晚上,三人一拍即合,決定去偷……不是,竊藥之後,第二天早上就爽快地和杜松告别。
葉飛霜心腸直,什麼都寫在臉上,告别的時候表情那叫一個燦爛,和前一天得知凝血草被訂空時失魂落魄的她判若兩人。
杜松甚至有些擔心地問蘇彌:“她還好吧?”不會是被打擊得失智了吧?
蘇彌幹笑兩聲:“哪能呢,她心大,就這樣。”
說着,背着手使勁掐了一把葉飛霜,葉飛霜這才好不容易壓下嘴角的笑。
他們前腳走出杜莊,後腳繞了個大圈,來到後山,蕭随舟率先翻牆而入,葉飛霜在中間,蘇彌斷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