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薇擡頭瞪溫壹,對方站在黑蛇身側,估計是因為眼色使了太多,現在眼睛有點發幹,正低頭用手揉。
計時鐘已經開始,沒有回旋的餘地。
她低頭望向桌上六副卡牌,又偷偷瞥了眼黑蛇,對方氣定神閑,應該不至于假裝眯着眼看她。
灰豹是個等着看笑話的,多半不會注重細節。
至于浮屠,如果對方連持有戰鬥卡牌的資格都沒有那就不必擔心了。
目前會全程監視她且能看明白其中門道的多半隻有溫壹。
慶幸的是,對方跟自己一條戰線。
戰鬥卡牌對于第一次接觸的人來講根本不可能短時間内背下來,即使是他們。
當年被選入“末世計劃”後,光上卡牌基礎課就足足持續了半年,那些基本規則是由各國學者熬更守夜破譯出來的,再整理出具體的框架,他們需要背下所有的規則,以免在抽到全新的卡牌時亂了陣腳。
但在掌握基本規則後無非就是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後續任何練習都會以此為根基。
她隻需要理解這六套卡牌的核心隐藏牌就可以了。
但這僅僅針對普通甚至高級序列卡牌,頂級序列類似天罰可能觸發多張核心隐藏效果,抵消甚至不會是最核心的牌面,正向天罰和逆向天罰就是解釋。
這六副卡牌類似于之前在金水城地下賭場對上的起陣師手中那副,核心牌刹那,取消牌陣前搖,但被沈知意給抵消掉了。
姜薇表面在笨手笨腳拆開那些牌一張張看,實際上注意力隻在核心牌上。
反噬,圓盾,疊加,鏡像,混沌,共生。
她明白了。
甚至想要擁有,一下子擁有六副戰鬥卡牌,她該是何等幸福的小女孩。
“宋西洲,不要過分關注那些核心牌的規則,也不要去套它序列牌的規則,你隻需要記住一點,你沒受過任何教育,不識字,這是你的劣勢,卻是唯一可以破局的方法。”
沈知意的話忽然如一瓢冷水将她潑醒。
“他說不許漏不許錯,乍看把你給釘死了,但那是客觀條件,主觀層面上你有很大的發揮餘地,我言盡于此,你自求多福。”
謝謝沈同志,雖然打啞謎,但茅塞頓開,起碼不是馬後炮。
姜薇在心裡虔誠地為沈知意鞠了一躬,姿勢标準呈九十度,很有上香那味。
計時鐘發出最後咔哒一聲響,時間定格,停擺。
“老大。”溫壹幾乎是同時間脫口而出。
他像是要求情。
黑蛇睜眼,瞬間如毒蛇吐信。
溫壹到嘴邊的話都被生生咽了回去。
黑蛇伸出兩根手指叩擊桌面。
“時間到了,開始吧。”
“俺小的時候在别個村偷苞谷就是這樣,那個大媽拿起鋤頭追到我砍,就長這第一張牌上的樣子,特别兇,兩個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
“第二張是個呃,哎呀想起來了,那個村在山上,旁邊是個坡坡,摔了跤就從坡坡上滾下去了,哎這第二張牌不也是個懸崖那種造型嘛。”
“第三張....”
“第四張....”
......
在姜薇叨叨至第二個小時結束時,黑蛇的臉已經和他的名字有得一拼,黑透了。
蟑螂就差把沒文化三字寫臉上了,商隊大老粗很多,但這麼赤裸裸不加掩飾的還是第一個。
但他也沒說錯,每張牌上都有圖案對應,也有文字解讀,他不識字就逮着牌面圖案霍霍。
商隊“人才”多,一個個說話又好聽,一開始黑蛇勉強忍了,身為老大要有海納百川的心胸,更何況他沒有限制蟑螂不能背圖案。
直到聽蟑螂講到屬于自己的那副卡牌的核心牌面。
混沌是他引以為傲的核心牌面,觸發一定規則打出後可以置換任何卡牌,其中就包括将對方的核心牌置換為自己卡牌序列中的普通牌,而自己,可以獲取對方這張核心牌。
黑蛇很喜歡這張牌,将牌面上那雙交疊的黑色素手贊為“神之一手”,畢竟讓對方看着自己核心牌被廢,再在驚恐中被這張原本屬于自己的核心牌殺死,是一件多麼有趣的事情。
蟑螂回憶了半天,終于若有所思,表示原來大家都是同行。
“俺沒有文化!但是在座的大夥多半都是讀書人,讀書人的事情,怎麼能叫偷呢!”
蟑螂的演講還在繼續,慷慨激昂,愈演愈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