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狼,算下時間!幾點了!”黑蛇命令道。
“上午十點左右。”溫壹回答。
帶來的鐘表早就不準了,隻能隔一段時間靠經驗大緻盤算一下。
或者靠卡牌。
通過那條窄長的山脊後,他們驚喜地發現,戰鬥卡牌的效力奇迹般恢複了。
雖然用起來總有種網絡卡頓的滞澀感,前搖有點長,但能用總比沒用好。
姜薇盯着那個因為卡牌被收起同時消失在雪中的鐘表,有點不甘心地問道“你說實話,你是自學的嗎?”
溫壹回答“不完全,在基地的時候我有上過基礎課。”
“不過,”他撓了撓頭,“很多套路好像自然而然就會了。”
姜薇瞪着圓圓的眼睛,恨不得湊到溫壹面前從他臉上看出哪怕一絲凡爾賽的迹象。
但确實沒看出來,溫壹從語氣到表情都很真誠,不像演的。
老實說,就戰鬥卡牌本身而言,不止沈知意,這種天賦,她也嫉妒。
“我沒嫉妒。”沈知意的聲音冒出。
“呵呵。”虞蘅冷笑。
姜薇很難得地沒有被他倆帶偏,目光遠遠越過飛雪塑成的屏障,她在找鶴廟和那塊高聳的石碑。
遙遙有幾個黑點自雪中迎來,那是商隊派出去探路的人。
“老大!發了發了!”他們的聲音激動得都在顫抖,仿佛默認了找到寶藏就是要經曆一些挫折的事實。
肉珠,檀骨,龍涎酥玉,鶴桂,黑霧石....黑蛇翻着手中的物品清單,挨個上貨。
幸好沒有丢了西瓜撿了芝麻,怪物身上無非爆出些肉珠,檀骨之類的東西,說白了就是跟拳頭一樣大的黑眼珠子和死沉死沉的骨頭,還得自己用刀來剜,血乎乎的一團,讓人看着就惡心,最重要的是,太占地方,味道也實在有點惡心。
現在,他們的面前是畫棟承雲,重疊連綿的一圈佛寺,一溜皆是玉雕而成,幹淨瑩潤,日光下便能暖玉生煙。
寺外有金桂飄香,香味氤氲堪比極品香料,大雪中亦有浮光躍金之意。
佛寺呈圓形排列,中間空出了很大一塊,其間鑄着根極粗的圓形柱子,十人方能環抱,柱子極高,足有十數米,一眼尚未見頂。
圓柱也是白玉雕成,通透漂亮,一眼便是極品。
可惜太大了,帶不走,頂多敲兩塊玉佛寺。
入禁地沒有補貼,帝都默認了有多大本事帶多少,繳清貢品數量後其餘他們一概不管。
就這些東西,哪怕一小片都能在真正的黑市賣出天價。
商隊中再次活絡起來,馬車很快塞得滿滿當當,有些貪心些的,衣兜褲兜都鼓鼓囊囊。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的道理體現得淋漓盡緻。
黑蛇繃着臉站在一旁,表情雖沒有剛才凝重,憂心忡忡之意難掩于色,他現在終于深切地體會到這趟差事是塊燙手的山芋,人人都要搶上一搶,真得到了巴不得趕緊甩脫。
他曾經不理解99号商隊,那是一支很老的隊伍了,也是最早一批進出禁地的,拿的是血霧詭海的敕令。
但商隊出來後幾乎就原地解散了,隻因貢品繳上去後商隊頭頭當場宣布退役,不是因為榮華富貴,衣食無憂了,而是人精神出了問題,原地瘋了。
奇的是老大位置空缺,面對着這麼大一塊肥肉卻沒人敢要,就這樣作鳥獸散了。
現在他理解了,原來金盆洗手的想法不是預謀已久,他現在就想原地退休。
這些玉佛寺太詭異了,像是不真實的玩具,在引誘他們進入幻夢。
但以前的鶴廟哪裡是呈圓形排列,就是一間孤零零的佛寺,外頭立着個大碑,用紅墨寫着愚蠢的“到此一遊”四字供遊客打卡拍照。
石碑下有個小縫隙,老師神神秘秘塞進去的東西和她在“砍一刀”入手的拍立得照片都塞在裡頭。
那塊石碑不會變成這根柱子了吧!
那她要怎麼找東西,風雪鶴廟,姜黛玉怒拔大鐵柱是嗎!
姜薇繞着柱子轉了半天,假裝在研究上面的紋路,實則恨不得趴到地下直接開始挖泥。
柱子上刻着許多符文,又不太像是甲骨文或是其餘的古代文字,歪歪扭扭。
半晌,她終于看出來了,那些符文,是畫,是一圈圈含義晦澀的圖畫。
姜薇暫時沒看明白這些畫的意思,于是開始在心裡默背,這是最笨的方式也是最有用的方式,這些畫必然是極北漠地揭秘的重要一環。
商隊分工明确,剛剛的那幾個探子又繼續往前走了。
但姜薇在餘光中注意到,他們不知從什麼時候又繞了回來,正在黑蛇耳邊小聲嘀咕着什麼,眼皮垂下分明在掩飾情緒。
他們在掩飾眼神中的恐懼和慌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