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傳來的嚎叫聲更加慘烈了。
“你不是因為絕食死掉了嗎!”辛北檬被抓住的時候驚恐萬狀。
莫名其妙被死掉的姜薇:所以當卧底就要被迫死掉?那溫壹呢?無限複活?
“我姐說你殉情去了!”辛北檬嚷嚷。
神經。
辛北檸絕對是因為被一天到晚纏着問宋西洲哪兒去了嫌他煩順口編的理由。
但編的有些離譜了,最詭異的是居然真的有人信。
信的人也有輕度智障的風險。
“萬牌窟,在西北,的确是個很遠的地方,就算是真實存在的,這份地圖中也沒有更詳細的定位,那一片全是沙漠。”孟清睨看了她帶回來的迷你地圖,有些遺憾。
她又拿起那塊血紅的石頭迎着燈光看了看,說“長得很像赭石,是種礦物顔料,我們通常叫它赤鐵礦,但這塊石頭應該不是傳統意義上的赭石。”
姜薇也看見,石頭在燈火的映襯下慢慢變得透明,内部隐隐有鮮血一樣的東西在流動,但一旦離開光源,就會回歸普普通通的模樣。
“背下來了嗎?”她淡淡道。
姜薇愣了一下,點點頭。
地圖的一角被火光舔舐,慢慢卷曲蜷縮,最後燃成了灰燼。
孟清睨的側顔在燭火後明滅,也被染上薄薄一抹紅,她擡起頭,眼角彎彎“你不會還怪我讓溫壹演你吧?”
姜薇搖頭,她本來是打算給溫壹下點絆子的,最終也沒有。
“他的測試報告是真的,這是他所有的測試結果以及試卷,他很特殊,也是做過最多測試的人。”孟清睨從抽屜中取出厚厚一沓紙。
溫壹好慘,一邊打工還要應付考試。
每一份試卷上都附有一張測試報告,最上面的幾份每一份都思路清晰,堪稱完美的答卷,明顯是近期寫的。
姜薇直接抽最下面的看,最下面的似是過了好幾年了,紙張泛黃發脆,且就那些字迹上顯示出的炭筆濃淡差異也能看出,絕對不是一天之内寫的,而是每天寫一點點,拼拼湊湊的結果。
“第一份試卷,他寫了整整六個月,這麼慢的速度,結果也可想而知,在最開始的測試中就被淘汰。他是在測試後的第六個月,突然找到北檸,說他寫完了,能不能幫看看對不對,北檸很驚訝,因為他從來沒有戰鬥卡牌的訓練經曆,抛去時間不談,卷面題目再基礎也不可能寫出全部答案,當然我們懷疑過作弊的問題,但這東西有什麼作弊的必要呢?”孟清睨說。
“于是我們給了他第二次測試,很可惜,他依然沒能在規定的時間内寫出答案,哪怕一道題也沒有,但三個月後,他交出了份抛開所用時間不談,和之前一樣完美的答卷。”
“我們加大了難度,而這一次,他隻用了一個月,緊接着,15天,7天,4天,2天,1天,12小時,30分鐘...試卷題目随之減少,甚至演變為現場作答,最後,他隻需要五分鐘,而這五分鐘,剛好是戰鬥牌局中回合的間隔時間。”
“第一次測試是什麼時候開始的?”姜薇問。
“處決日後,畢竟我們不能長期沉溺在過去的哀痛中,需要重組。”孟清睨回答。
姜薇翻了翻上面的時間,的确是處決日後幾個月,幸存者需要再次分流。
“所以,這些時間間隔說明了什麼問題嗎?”姜薇沒懂。
“宋西洲,你知道遺忘曲線嗎?”孟清睨擡頭。
回憶起了一些很殘忍的升級版戰鬥卡牌魔鬼記憶訓練方式。
“六個月,三個月,15天,7天,4天,2天,1天,12小時,30分鐘,沒有完全精确,但根據所有分化測試的時間估算,這就是規律,剛好對應遺忘曲線。”孟清睨繼續道。
她看着姜薇驟然轉不過腦子來的表情,指尖在試卷上輕點。
“有沒有一種可能,遺忘曲線反過來的話就會變成另一種形式的記憶曲線呢?”
“他對于戰鬥卡牌,不算突然開竅的,這種情況,更像是某種記憶的逐漸回歸。”孟清睨下了定論。
“孟姐,溫壹真的…有童年嗎?”姜薇忽然發問,她現在甚至有些懷疑溫壹在編故事了,一個小孩哪來那麼多記憶,孟清睨如果說見到他時他就這麼大她都信。
“哦當然,他沒跟你講他小時候是智障兒童的故事嗎?”
孟清睨挑眉。
姜薇:.....說了,但由于他老騙我,信任度不詳。
她又扯着那些手寫試卷看了半天,一開始是慘不忍睹鬼畫符一樣歪扭的字體再到逐漸規矩,最後是能稱得上好看的字。
對比很明顯。
“看出問題了?雖然基地中也有設最基礎的文化課程,但溫壹也從來沒有上過,好像處決日後,某個裝載記憶的匣子就在打開,然後慢慢回歸。”孟清睨說。
姜薇埋下頭,沉思了很久很久。
“你也累了吧,先回去休息,諾曼鬥牌場的抽簽日又要到了。”
孟清睨将赭石重新放進那個小匣子裡,鎖進身後的櫃子,她轉身時似在喃喃自語。
“黑夜孤寂,白晝如焚,天光何處破曉?”
姜薇關上了門,走廊裡靜悄悄的,現在是黃昏時分,日暮透不進來,為了省電,隻留了一盞燈,她的影子被映得很長很長。
“沈知意,我突然發現,溫壹的字跟你的怎麼這麼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