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有火焰噴薄而出,瘋狂舔舐的火舌卷動,開始融化那些銀劍。
終于安靜下來的時候,四野一片狼藉,石頭鑄成的牆面也被戳得千瘡百孔,同時石面焦黑,是被極高的溫度烤炙,中間唯一還立着的人形卻也狼狽不堪,他身上金紅色的披風已經成為了碎布條,零零散散地挂在身上或是落在地上。
戰牌師擡手,胳膊和臉頰上是幾十道密密麻麻的血痕,傷口不深,是一些沒有完全被火焰燒熔的殘片所緻。
他再次擡起頭的時候,眼中終于有潑天怒火肆虐。
姜薇跑到大門口時,發現胖子他們早就在那兒了,但整座城門都已經塌了,巨大的石塊生生堵住了他們唯一的退路。
黑蛇正在嘗試用混沌再次完成之前在極北漠地中的置換牌陣,但他急得滿頭大汗,中間總有步驟想不起來。
忽然,城外業火瓢潑,百丈火焰燃起的時候,宛如暴君之怒。
核心序列号,赤尾海德拉,是罕見的拟化生物性質卡牌,九頭熾焰巨蛇出現在整個宿傩城上空,盤旋間整座城都被烈焰籠罩,黯淡的夜空被映得火紅一片,宛如雲霞墜落。
指令,焚城。
這是要将整座宿傩城中的所有人給生生焚化。
烈焰迸發時掀起的氣浪席卷整座城市,城内的各種設施包括管道開始爆裂,迸出的水幾分鐘内就被煮沸,地下也呆不住了,不太深的封閉空間都變成了純天然的大烤箱,大批大批的人從房屋内湧出,哭聲,哀嚎響成一片,但沒有出路,無論是不是打裂城牆,城外的九頭巨蛇盤旋所過間一切都會化為烏有,就算置換牌陣将他們置換到了城外,也是直接被投入火中。
“小蘇你好沒..好..咳...咳”姜薇咳得上氣不接下氣,咳兩口又捂上嘴,吸入的氣體滾燙,血液和五髒六腑都在哀嚎。
周圍石體溫度已經被升高到了不可思議的程度,他們根本不敢觸碰任何實體物質,就連鞋都黏在地上,底膠已經開始融化。
胖子終于單腳跳了起來,他的鞋本來穿久了就爛得不行,現在已經給燒穿了,腳心甫一接觸地面就開始起泡,這隻腳跳完那隻跳,樣子滑稽至極,但沒人笑,所有人都被籠罩在死亡的陰影之下,赤尾海德拉帶來的絕對壓制效果讓他們終于設身處地地理解了身處帝都處決牌陣時的絕望感。
“别催!你這爛牌!能拼出來真是上輩子積了德!”蘇牧之焦頭爛額。
戰牌師冷眼看着被火光吞沒的黑城,他在諾曼呆太久了,早已忘記自己也是個人類,似乎隻有帝都給予的無上榮耀才能左右他的意志。
違者當場處決,這是帝都一貫的原則,從來沒有例外,也從來沒有無辜者不死的概念,隻有連坐。
忽然,他覺得有些不對,火焰的勢頭似乎小了,原本幾乎舔舐夜空的火舌現在才堪堪沒過城牆。
又在垂死掙紮。
他手中卡牌一動,就要再添上幾分。
但詭異的事情發生了,随着他填補卡牌的動作,火焰卻是越來越小。
那條盤旋的九頭怪蛇口中依然在噴出滾滾烈焰,但它吐出的烈焰像是被什麼東西給吞了回去。
城中驟有雪光大盛,轟然炸響間一條通體幽藍的冰龍噴薄而出,周身卻有焰火浮動。
宿傩城的正上方,盤着赤尾九頭巨蛇和一條冰焰巨龍。
核心組合牌,逆轉,萬物周而複始,相生相克,因此生生不息,萬象歸一。
所有被巨蛇吐出的火焰都被巨龍吸入,然後變成冰焰更加狂暴地壓來,如果說戰牌師貫徹的原則是殺死所有人就沒有人反抗,那麼防禦師最有效的克制手段就是将攻擊化為己用,再融入五行相克之理,将物質直接反轉。
極度高溫後是瞬間降至冰點的氣溫,姜薇凍得打顫,估摸着經曆這種溫差後自己明天就得在床上卧病不起。
赤尾海德拉被吞噬的最後一瞬,戰牌師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條冰焰巨龍回首朝他撲來的時候,他還愣在原地,甚至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抗的動作。
城中下起了淅淅瀝瀝的雨,冰冷的雨絲仿佛是極熱和極寒之間的福報。
姜薇很想躺在大街上就這麼睡一覺,就算沒有使用亡靈序列中任何一張已經複蘇的卡牌,搞出這麼大的陣仗也無疑是此地無銀三百兩,是帝都即使眼瞎都沒法忽視的程度。
她一瘸一拐,跑出宿傩城的時候聽見黑蛇在罵狗日的帝都,溫壹點頭附和,期間用語還算文明。
瘦子并沒有因此被放出來,胖子瞪着眼珠還沒反應過來到底是怎麼着突然就活了。
赤尾海德拉序列卡牌淩空飛起,消失在漆黑夜色中時燦若繁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