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牧之作總結,姜薇尋思着他的語氣怎麼一股大碴子那味兒。
溫壹眼睜睜地看着他剛剛打出去的牌瞬間消失,然後又瞬間出現,直直沖着他面門襲來。
聲勢之猛像是打算當場抽他。
溫壹一側頭躲了過去,右手輕擡,甚至沒有回頭,在卡牌的運轉軌迹上順勢将那張牌捏住了。
姜薇在心底默默教訓沈知意要拿得起,放得下,包容懂不懂,如果溫壹真是隻家養小白兔而不是小野兔,不知道要被他欺負成什麼樣。
沈知意心梗。
溫壹想借鏡像暫時轉移攻擊的意圖雖然落空了,陳淵依然感受到了剛才短短一瞬的滞空感,然後攻擊繼續,但場中原本站着的兩個人明顯少了一個。
她雖然沒有完全聽清他們在雨中的對話,但蒼狼剛剛一副大義凜然就要從容赴死的模樣還是看得見的。
陳淵在心裡翻了個白眼,暗罵男人就是做作。
跑?從沒有人逃出過她的手心,除非破陣,但這是絕無可能的事情。
她并不是第一個接到帝都剿殺指令的人,但宿傩通天的火光百裡開外都能得見,她當然明白自己做某些買賣的風險性,也隻一秒就意識到出事了,八頭巨蛇帶着煉獄降臨,然後是怒海般的藍焰席卷,執牌者身死,卡牌自動回位,赤尾海德拉掉在她腳邊,接着如跌落的星星一般升起,向空中巨型的卡牌之城飛去。
還未等她反應過來,帝都的剿殺令就徑直順延到了手中,這是塊燙手的山芋,牌師很忌諱接到這東西,所謂剿殺,從來不是單向,而是雙向,其意為剿殺不成即由帝都代勞,帝都代勞那就是全部剿殺。
隻因諾曼不養廢物,所以陳淵殺了很多人,也很想退休,小小的夢想就是賺夠錢後撂挑子不幹了。
但她始終也退不了,諾曼城的牌師身份就像枷鎖一樣将她鎖在籠裡,隻能選擇無窮無盡地殺人。
為了自己活下來,她已經淡漠了殺人這件事,不管是在鬥牌場内還是場外,歡呼和花環,鮮血和眼淚都激不起任何情緒,所以,這次不會和之前有什麼不同,她已經為他們選好了墳墓,就在此地,在黎明破曉之前。
他們能撐到現在,真是匪夷所思。
模仿者序列,核心牌釋出。
姜薇忽然聽見空氣中有微微蜂鳴,像是撞到蛛網上的昆蟲掙紮發出的聲音,水波般陣陣漾來。
動靜越來越大,甚至有壓過小隊報點位聲音的趨勢。
牌陣已經在她腦海中建模般成型,但就在成型那一刻,姜薇猛然意識到自己低估了模仿者這類僅次于頂級序列的卡牌效應,把他們困在這裡的牌陣,之所以有漏洞,是因為陳淵竟然還沒有使用核心牌,理由很簡單。
她在等,在等他們黔驢技窮,在等模仿者徹底模仿他們倆全部卡牌技巧,畢竟優秀的對手很少見,能撐這麼久更是寥寥無幾,完整的被仿制下來的卡牌會讓模仿者序列實力大增。
到那時,核心牌打出成型,牌陣的所有空隙就會被填上,用普通卡牌就再無回環的餘地,陳淵的殺招瞬間就能奠定生死
看似無懈可擊,但她最終還是犯了戰術師最可怕的錯誤,她赢了太多場,終究還是自大了。
戰術師第一原則,寫在課本第一頁,就連姜薇都能爛熟于心。
不要低估你的對手,你的戰術永遠不完美,而對手的戰術永遠完美。
沈知意曾經在第一原則上栽了很多次,栽一次罰抄五百遍,他起碼抄了五千遍才長記性。
陳淵認為,他們不可能獲取完美視野,所以就連釋出核心牌的時候也在拖,在拖他們最後幾招。
而恰恰這最後幾招,能将局勢翻轉。
隻因為,她拖太久了。
姜薇忽然沖向攻擊角,手中最後的卡牌組合釋出,在牌陣輪換的一點五秒間隙開啟的前幾秒驟然擊向那處因為輪換出現的破綻。
陳淵的嘴角揚起,仿佛早就預料到這裡是薄弱點位,手中防禦牌一揚,頓時将那處堵死。
但沒有聽到預想中卡牌互相撞擊的動靜。
姜薇根本就沒有将牌打出去,她做了個假動作,聲東擊西,騙出陳淵的防禦牌後一個旋身将卡牌反手打向對面因間隙開啟露出破綻的防禦角,那些卡牌沒有受到阻礙,如同匕首狠狠插入柔軟的腹部,然後爆裂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