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天罰隐性的内部規則。
菲爾尼爾很享受他們一次次期待,又一次次失望的眼神,他巧妙地控制着所有概率,給予他們希望又給予他們絕望,仿佛獵手将獵物玩弄于股掌之間。
直到那個女孩,居然真的壓死了最後的概率。
該是平局,但她手中的牌判定後還是慢了一步,天罰的決議是各打五十大闆,帝都必須放過她,同時逆向天罰被核心牌單獨打出抵消,他将永遠失去站立的資格。
他現在終于明白,為什麼當年天罰要求放過她,她被詛咒牌反噬的瞬間就已經成為了亡靈序列的一部分,而亡靈序列,連天罰自己都不知道,什麼時候會誕生,什麼時候會醒來。
她是那個所謂的活靈,活靈行于山野,亡靈序列會随着她的氣息蘇醒。
所以牌局結束後帝都實際是将這場牌局上用到的所有卡牌都給鎖了起來,直到有一天,其中五副,不見了。
自此,為期一年的捕獵拉開序幕。
而現在,菲爾尼爾的思緒回到牌局上,他清晰地明白這局的優劣勢,當然有劣勢,劣勢在于他跟艾莉西娅和芬裡恩的關系并不好,實際牌局根本沒上過幾次,他倆之間的默契都比他跟他們之間好。
更别提王時了,她本來就是被嘗試着制作出來操縱亡靈序列的牽絲傀儡。
唯一和他有點默契的,隻有天罰。
其實在六十年前的這場同樣對手的牌局内,他也沒有什麼靠譜隊友,艾莉西娅和芬裡恩正在處理另外一個星球,畢竟戰書不會一次隻下發一張,那将等得太久太無聊。
于是收拾這個星球的任務自然就交到了他的手上,隊友是臨時抓起來拼拼湊湊的。
在菲爾尼爾獲勝後他倆也難得地說了一堆恭喜首勝一類的話,不過不怎麼走心,因為說完後他倆連回放都沒有認真看。
他倆對于這局牌相當放心,因為天罰序列竟然主動要求作為菲爾尼爾的手牌入場。
天罰本身也難得地選擇在他身側浮現,不過隻是認真地作為卡牌觀戰,順帶幫着擰計時鐘,這并不違背牌局開始後無關人員不允許在場的規定。
菲爾尼爾有的時候覺得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他有一點點渴望艾莉西娅和芬裡恩能認真看看那局的回放,然後再多說點真厲害之類一聽就很虛僞的話。
但也隻是那麼一點點。
他的思緒重新回到牌局之上。
如果從一開始配合落後,那麼就将對手拉回自己最擅長的領域,賭概率。
六十年的光陰對于模仿者來說不過彈指一瞬,但之前那場牌局的回放卻在他的心中演算了上萬次。
上萬次她到底是怎麼一步步把隐藏牌的抽牌概率逼到絕路的,導緻最後一張隐藏牌必然是逆向天罰,而他又迫于牌局規則,不得不抽的複盤。
那些細節已經清晰到他一閉眼就能回憶起來,甚至所有抽絲剝繭的脈絡。
他們不是喜歡賭嗎?
那就陪他們賭。
他不懼怕代價,天罰也不會希望它的牌師是個懦弱的膽小鬼,它的出牌方式就該和名字一樣。
一場豪賭。
本來這一局,就是押上一切。
姜薇皺着眉,嘴唇緊緊抿着,在身前的牌中翻來翻去。
她沒辦法像沈知意那樣表情管理,反正大家在牌局上都很焦灼,這是很正常的表現。
事态還是走向了她最不願意看到的那一步,抽牌。
菲爾尼爾抽出的輔助牌一如既往地讓人心驚,幾乎想什麼來什麼。
在前中期的對局中,場上的卡牌數量還有很多,沒辦法刻意去壓對手的概率。
但如果不這麼做的話,很快,第六七輪的優勢就會蕩然無存,重新回到黏膠狀态,然後再現.....她不願意去想最壞的結局。
不對,等一下。
姜薇忽然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之前被打得毫無還手之力是因為她不知道天罰會增加卡牌釋出概率,而在所有人将卡牌換給她後,之所以能挽回局勢的原因。
一是當時場上的卡牌已經沒有最開始這麼多了,被使用過的輔助牌都會成為棄牌,而這個時候,已經是大後期雙方互砸隐藏牌了。
此時天罰的概率隻能點在隐藏牌或是剩餘輔助牌上,而此時,輔助牌已經不多的情況下,再無可能和菲爾尼爾每一次的卡牌組合完美配合。
二是....
她卻在逐漸拿到隊友卡牌後開始如魚得水,這絕不是單純疊隊友死亡BUFF的效果。
天罰會有隐藏規則,那麼同為頂級卡牌的亡靈序列,不可能沒有隐藏規則。
姜薇低下頭,看了很久她手上專屬于感知位的卡牌。
場上隻有天罰和亡靈序列這兩副牌,原本所有的戰鬥牌局場上都該有十副完整的卡牌,但該場牌局特殊,所以它們被拆分了,且分化出了每個位置同樣手牌的數目。
或許,亡靈序列中的詛咒牌系列,就是最完美的輔助牌。
它們被拆分後,就徑直屬于感知位。
她一直以為,當了一年卡牌的隊友是她最大的金手指,但實際上,她才是隊友們最大的金手指。
如果把她的牌通過換牌機制在最恰當的時機慢慢換給所有人....
那麼隻要她活着,每一個位置,都能打出和天罰一樣的頂級概率效果。
甚至因為經過她的計算會更加精密,在大後期亦能勝天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