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薇激動得幾乎要哭出來,聲音哽咽“我們赢了。”
沈知意笑笑“對,我們赢了。”
她急切地想要去擁抱他,卻抱入了一整捧幽藍色的,正在消弭的光。
她抓不住任何一個人,他們化成的螢火,如一盞盞小燈,慢慢滅掉了。
四張核心牌上暗紋流動,卻再也沒有人像。
全場卡牌自動收攏,她成為了亡靈序列和天罰序列唯一認定牌師。
同時,她也是亡靈序列核心牌最後一個牌靈。
姜薇呆呆地坐在牌桌前。
這次她赢了,應有盡有,一無所有。
實際上,擺在他們面前的一共也隻有兩條路,一條是沈知意制定的戰術,隻留她一個人,一條是她制定的戰術,強行逼出天罰,留下所有人。
雖然她并不知道,天罰牌被動打出的作用。
但這已經不重要了。
時間逆轉,還是隻能換回她。
無論哪條路,她都會無可避免地看着他們在眼前永遠消失。
強行打破天罰枷鎖,意味着強行脫離牌師掌控,這是規則不允許的事情,從那一刻起,結局已然注定。
他們隻是再陪她打完最後一局。
秩序重建的時候,她看見無數星球在她眼前閃爍,那是茫茫宇宙曾經被宣告為奴的時代,此時此刻,她成為了曾經被帝都征伐過的所有星球的主宰。
直到規則認定,某種生物可以有資格再次叩開新的牌局的大門。
也從那日起,那些曾經幸存的星球發現,建在它們的城市或是荒野上方的都城,盡數坍塌。
諾曼坍塌,新的城市于廢墟中重建,文明倒退了很久很久,但回到六十年前,也不過是時間問題。
夜栖城是那場浩劫中唯一幸存的幾座城市之一,不過,它也被打得就剩下了最後一點城樓。
幸存者陸續于早就準備了許久的地下避難所走出,他們互相攙扶着,立起新的墳冢,以祭亡魂。
九幽黃泉陣起的時候,他們看到了昔日的親人,愛人,朋友,甚至那麼多不認識的人,他們擋在他們身前,一晃便是六十年。
上一次是告别,這一次是重逢。
第六十一年,末世結束。
日光浮動,碎金躍紙,夏柒安站在覆蓋滿一整牆的地圖前,焦頭爛額。
作為少數幾座幸存城市的城主,她有必要肩負起收拾大戰後各種爛攤子的責任。
實在有點困難,還有點煩。
“夏姐!關于儲備糧的問題,您看看是怎麼處理,我們的糧食趕不上下一季小麥豐收的時間!”
“夏姐!外面來的那個黃頭發的外國人,說必須馬上,現在見您!”
.......
“夏姐!汐涼山上又鬧鬼啦!”
“什麼鬼鬼鬼!這種時候了你還能怕鬼!滾呐!讓老娘安靜一會兒!”
夏柒安怒目,一張卡牌習慣性就飛出去扇人。
不過,那張牌飛到一半就如同折翼的風筝,跌落到了地上。
所有戰鬥卡牌的效力在末世結束的第二天,盡數消失了。
她怔愣了一會兒,轉身扯起牆角掃帚,将不停聒噪的報信人打了出去。
“不是啊夏姐!汐涼山的鬼!鬧得很不同凡響啊!!”
那人一邊鬼哭狼嚎,一邊躲閃雷霆般落下的掃帚。
“不是啊夏姐!隻有汐涼山!是真鬧鬼啊!!”
夏柒安停下了手中的攻擊,眼神裡充斥着有屁快放的憤怒。
那人定了定神,緩緩道。
“是這樣的,所有戰鬥卡牌的效力不是都消失了嗎?但我們發現,一旦靠近汐涼山脈,它們就會有隐隐感應甚至回複效力的迹象。”
夏柒安冷聲道“汐涼山的格局本身就很特殊,按五行八卦自成一陣,至于你提到的問題.....我會考慮将汐涼山徹底列入禁區,戰鬥卡牌這種東西本身就不應該存在,這是她的選擇,人類禁不起考驗,鎖掉所有戰鬥卡牌,是為了防止下一個末世是人類自作自受,況且,自從亡靈序列現世後,這個星球上,不再隻有人類。”
“她?”
“對,她。”夏柒安回答,眼神越過窗外,直至群山之中。
姜薇撅着屁股,一步一個坑,疑似插秧。
好累啊,為什麼當了鬼,也要幹活啊。
不過,她在山上飄來飄去的速度,倒是比以前快多了。
她直起腰,認真審視自己的成果。
不錯,照這麼幹下去,再幹個幾年,就能大功告成。
想到這裡,姜薇又撅起屁股,埋頭苦幹。
戰鬥牌局規定,除非平局,不死不休,這也是規則。
那為什麼,她還能看見,天罰序列的牌靈在她面前微微叩首,以示建契。
它明明,也參與了牌局,作為輸家,卻沒有煙消雲散。
作為亡靈序列的主牌,天罰有一個被動屬性,永生,這是天罰牌靈曾于夜栖鬥牌場啟動前一晚于那些林立墓碑間念誦的最後一個詞。
或許菲爾尼爾沒有聽到。
這似乎是規則青睐于頂級卡牌序列的BUG。
那麼,正如她在牌局上發現亡靈序列同樣具有隐藏概率規則一樣。
亡靈序列被規則青睐的BUG,是時間。
時間當然無法被簡單逆轉,但她可以将他們從時間中拉出來。
作為是兩副頂級序列的唯一執牌師,她相信,自己能重建最完美的時間牌陣。
就像老師一樣,隻不過,五分之一概率牌陣,她要将其變成...
百分之百。(正文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