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老大剛被開了玩笑,心情不爽:“我像是活了一百多年的樣子嗎?”
陳娥嘲笑道:“鄧老大哪兒都好,就是開不起玩笑。我聽說那寨主姓黃,其餘的就不知道了。”
“黃……”
“沒錯。要說那剩下的一個位置也該那寨主頂上,誰讓逃跑的那個鬼新娘是他的侄女呢?”
“侄女?”
“是啊,叫黃秋歌,這姑娘我還記得。”陳娥道,“沽珈山那時候還是封閉起來的,沒人做開發,出山的路都沒有。那姑娘竟然自己踏出一條路,從這裡逃了出去。”
陳峰搖頭:“誰知道是逃出去了還是死在路上了?那個時候的事情,不好說。”
是逃出去了。
“所以,鬼新娘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害,就他們說的玄乎。”陳娥白了一眼幸災樂禍的鄧小子,“傳說裡的山鬼都是女的,哪裡要鬼新娘?說不定,是那寨主自己起了歹心,編出來的故事。”
鄧小子不服氣:”那怎麼解釋他自己也進去了?”
“在裡面搭一房子,種兩塊地,誰知道?也就你們這些不學無術的小子相信。”
被陳娥嗆了一頓,鄧小子依然不服氣,嘴裡嘟囔着“山鬼都聽得見”之類的話。
幾個人插科打诨,時間過得倒也快,沒一會兒就到了嶽叔口中所說的那個寺廟。
寺廟不大,一共分四間房。正中的房間最大,房間正中央擺了一尊金佛像,靠近大門的地方有一隻蒲團,蒲團上跪着一個和尚,應該就是嶽叔說的那個小和尚。
左邊的房間略小,大門緊閉着,是和尚的廂房。
右邊兩個房間,一間存放着不少古籍,一間是生活區域,門都緊閉着。
陳娥說,本來這廟裡有三個和尚。一個年紀大的,前年圓寂了,一個去年被父母以死相逼,還俗了,現在就隻剩這一個。
聽說這個和尚法号靜水。
萬物無常,惟道永恒。
“不是和尚嗎,為什麼說‘道’永恒?”
沽珈山不大,山裡的事情,陳娥基本都知道:“這小廟,哪裡來的那麼多規矩?古時候三教合一鬧得兇,這些小和尚自己琢磨那些大道理,自然而然也就不分那麼多了。”
外面人叽叽喳喳說個不停,靜水卻像沒聽到一樣,跪在蒲團上,“咚咚咚”敲着木魚。
陳峰清了清嗓子:“小師傅,勞駕問個路。”
木魚聲緩緩停下,靜水起身,朝陳峰行了個禮:“阿彌陀佛。施主是否想問嶽豐往哪裡去了?”
“正是。”
想必這幾天,嶽豐的父母托人打聽了不少。
靜水指向左邊上山的一條路:“往那邊去了,沒下來過。”
“多謝小師傅。”
一行人又聽師傅的指路,往左邊的小路走。
這邊往上的路走的人更少,路上鋪滿了腐敗的落葉,走起來“嘎吱”“哧溜”聲響個不停,讓林伽儀不禁想到石磨碾碎骨頭的聲音。
鄧家小子們又開始談論黃家賓館遇害那人的事情。
“那人聽說還沒找到兇手,家屬來了不同意解剖,屍體就那麼凍在殡儀館裡,燒也燒不得。”
“警方都是飯桶嗎,怎麼還沒線索?”
“局裡那幾個,哪個不是來攢點經驗的?等到時間了,拍拍屁股調回市裡,那官職,噌噌噌往上漲,誰在乎你這小地方的幾條人命?”
“那個查警官不是挺能幹的嗎?”
“裝裝樣子罷了。就前天,賣鞭炮的鄧叔還看見他大晚上開警車帶妹子兜風呢,誰知道車開到哪裡去了。”
前天,開警車……那不是林伽儀嗎?
林伽儀看了一眼三人,沒作聲。
解釋了也是白解釋,還給他們添了樂子。
陳峰走得累了:“這再往上走就是天坑了,沽珈山裡哪裡來的河給他釣魚?總不能是掉天坑裡去了吧?”
林伽儀心裡咯噔一聲。
昨天她才來過天坑。如果嶽豐真的掉天坑裡了,她的嫌疑很大。
林伽儀看着陰沉的天。
昨晚上下了一夜暴雨,這路上的痕迹都被沖刷得一幹二淨,林伽儀也沒留下什麼明顯的痕迹,應該不至于懷疑到她身上吧?
“不好說。”鄧老大神秘兮兮道,“上個月我吃酒遇到個算命的瞎子,他說我們這天坑邪得很,不是幹的——”
“有地下暗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