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吧,根據屍檢結果,嶽豐全身到處是傷痕,尤其是手臂、肩上有血痕,初步推測是被人從天坑頂上推下去的,掉到河裡、順着暗河被沖到昨天發現的地方。”
“兇手呢,還沒找到?”陳娥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到了衛生間門口,正看着兩人。
查警官擡頭,看向陳娥:“下過暴雨,人又是掉到河裡,線索基本都沒有了,隻能從人際關系查起。”
陳娥點頭,若有所思。
“對了,陳姐,我這邊有些關于嶽豐的問題要問問。”查警官把趙飛往林伽儀住過的房間裡推,“你去幫伽儀找找,我們盡快結束回去。”
“好。”
查警官帶陳娥走到客廳,攤開口袋裡的圖:“陳姐,我們從嶽豐的人際關系開始查起吧。這個鄧剛,和嶽豐熟嗎?”
趁兩人不注意,趙飛閃進廚房。
趙飛走到泡菜壇邊,伸手要去揭開蓋子,手指碰到的瞬間又觸電般縮了回來。
林伽儀說的就是這個地方。
經曆了那麼多事,趙飛從未有過這種慌張和無措。
如果真的是趙晴,他該怎麼辦……
趙飛鼓起勇氣,揭開蓋子。
裡面是空的,什麼都沒有。
趙飛松了一口氣。
隻要這個壇子裡放的不是趙晴,就還不是最差的情況。
不對……趙飛突然想起來林伽儀說過,壇子上都放了薄薄一層塑料膜,用來隔絕空氣,可是這裡的壇子都沒有塑料膜。
趙飛咽了咽口水,又随機開了幾個壇子,都是空的。
林伽儀明明說過,她看見的時候,這裡的壇子全都有塑料薄膜。
趙飛湊近,看見壇子内壁還有和水成團的糯米粉和未幹的水迹。
剛洗過……
趙飛看向廚房外,林伽儀說的,放冰櫃的那個房間。
“陳姐,你說嶽豐他還賭博?”
“是啊,據說在外邊欠了不少錢,還不上。嶽叔好說歹說,夜裡在門上繩子都挂好了,好不容易才把嶽豐勸了回來,沒再出去賭。也是因為這事兒,嶽豐不管想去哪裡釣魚,他家裡人都不怎麼攔。比起賭博,釣魚算是正經愛好了。”
“這和鄧剛有什麼關系?”
“鄧剛第一次賭,就是嶽豐帶去的,嶽豐戒了,鄧剛戒不了……”
趙飛打開一條門縫,鑽了進去。
撲面而來的寒氣讓趙飛不由得打了個哆嗦。
趙飛走向第一台冰櫃。
冰櫃被擦拭得很幹淨,上頭蓋了一塊花布,花布上還放了幾隻筐子,裡面是些紙錢。
挪開筐子、打開冰櫃的蓋,趙飛看見的是數不清的豬肉和香腸。
野豬肉和家豬肉是有區别的。
野豬肉瘦肉多,大部分是紅色的,家豬肉的肥肉偏多,連着皮膚和瘦肉的地方,會有很厚一層的白色肥肉。
提開一袋又一袋豬肉,下面是幾隻紅色的袋子。
趙飛提起一隻袋子打開,露出裡面黃白相間的肉。
趙飛突然一陣反胃,捂住嘴,跪在旁邊開始嘔吐起來。
不能被發現……趙飛緊緊捂住嘴,不讓自己發出任何聲音。幹嘔讓他眼角通紅,眼淚止不住往下淌。
趙晴不是第一個受害者。
既然陳娥能不動聲色害死那麼多人,就說明這件事不是報警就能解決的……警察局裡面,是不是有内鬼?趙飛死死掐住自己的手臂,拼命不讓自己發出聲音。
小臂上留下道道抓痕,趙飛終于冷靜下來。
現在的突破口是查警官。
見趙飛在沙發上躺了大半天了,一動不動,飯不吃,水也不喝,林伽儀也沒辦法,隻能給趙飛端來一杯溫水,希望趙飛不要太消沉。
“振作起來。不管怎樣,我們要想辦法報仇。”
眼淚從趙飛眼睛順着太陽穴流下,洇濕了灰色的沙發。
“你知道趙晴的手臂上有紋身嗎?”
林伽儀點頭:“照片上,她的手腕露出來一點,是一朵花?”
“是香石竹。”趙飛聲音有些嘶啞,“小時候,爸爸總是在西川工作,一年到頭都回不了家,我們是媽媽帶大的。媽媽又要上班、又要照顧家裡的老人,還要照顧我們。妹妹說,她長大了,一定要好好報答媽媽,所以後來,她在手上紋了一枝香石竹,上面有三朵花,一朵代表媽媽,一朵代表她自己,一朵代表我。”
趙飛哽咽道:“我看見了,那塊肉上,我看見了香石竹的花瓣……”
說着,趙飛難以自抑地痛哭起來,喉嚨裡溢出痛苦的嗚咽聲,連呼吸都是顫抖的。
遇害的是自己的妹妹,趙飛卻不知道該怎麼辦。
林伽儀忽然後悔了。
她不該讓趙飛親眼看見這一切,卻什麼也不能做,還要裝作若無其事。
“趙飛……”
“你不用安慰我。”趙飛坐起來,胡亂擦幹臉上的眼淚,“伽儀,給我一點時間。明天早上起來,我們一起商量。我一定要給她報仇。”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