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就要登機的時候,他爹說工作上有要事,他隻能先回去,把這件事交給我來處理。”
話又說回來,趙飛問道:“你到底發生了什麼,怎麼弄成這樣?又為什麼要躲?”
林伽儀從山裡跑出來,一晚上沒洗澡,身上髒兮兮的,還有點味道。
林伽儀看向旁邊灰暗的小巷子,裡面蹲了兩個乞丐。一個年紀大點,頭發花白,面前擺了些玩意兒,估計是搞八字算命的,正在手舞足蹈地跟旁邊年輕的乞丐說着什麼。
旁邊的乞丐看上去很年輕。林伽儀隻能看見他的背影,烏黑的頭發,很短,不久前應該打理過,即使是蹲在地上,他的背也是筆直的。年輕的乞丐隻是認真聽着,沒有說話,偶爾點點頭作為回應。
林伽儀低頭看看自己,又看了看年輕的乞丐。好像還真可以加入他們。
林伽儀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出門在外,總有意外。”
“少來。”趙飛不由分說道,“我先帶你去酒店洗個澡、吃個飯,好好睡一覺,然後把你那點故事都跟我說了,我才能心安理得做你的同黨。”
“不用你做我的同黨,送别彪哥他們,我就要一個人踏上旅程了。”林伽儀感激地看着趙飛,“不管怎樣,這次還是謝謝你過來,不然,彪哥那邊我還真瞞不過去。”
趙飛蹲在原地:“你要走了?”
“嗯。”
嘉州沒那麼繁華,但怎麼說也是大城市,林伽儀留在這裡太不安全了,而且……她要先去稻壩拿到新的身份證件。
如果趙沉那邊順利,她就可以和以前的“林伽儀”徹底割席了。或許,能擁有新的人生也說不定。
“留一晚吧。”趙飛指了指西沉的太陽,“你打算連夜趕路?”
林伽儀忽然沉默了。
她不想。
這一路上,雖然開車的是彪哥和邱嘉言,但車上睡着不舒服,又遇到了那些事,林伽儀現在是身心俱疲。
見林伽儀有所松動,趙飛繼續往前走:“走吧,給你找個酒店。”
“等等。”林伽儀叫住趙飛,站在原地,不知道怎麼開口。
“怎麼了?”
“我沒有身份證件。”
“……差點忘了。”趙飛拍了拍林伽儀的肩,“不去酒店也行,跟我走,我有辦法。”
趙飛沒有帶林伽儀去酒店,而是借住在一個朋友家裡。
趙飛讓林伽儀用帽子蓋住頭,沒讓她跟朋友見着面。趙飛跟朋友道了别,把全新的洗漱用品遞給林伽儀:“不想說沒關系,先在這裡安心住着,這裡不需要你的身份證件,也沒人認識你。”
林伽儀有些不好意思地道了謝:“麻煩你了。”
又是冒充人家妹妹,又是讓人家大老遠跑來,現在還要動用人家的關系,讓别人給她隐瞞,林伽儀實在是不好意思。
“沒什麼麻煩的。”趙飛也從櫃子裡給自己翻了一套幹淨的衣服,“你要是心裡實在過不去,就當是我對你的感謝了。謝謝你幫小晴報仇,謝謝你幫我找到她。”
說到趙晴,兩個人都沉默了。
他們從沽珈山逃出來了,但是趙晴被永遠留在了沽珈山。
沽珈山是兩個人都不願意再回憶起的地方。
最終,還是趙飛先岔開了這個話題:“去洗漱吧,你的房間在這邊。”
晚上,林伽儀随便坐在地毯上,從背包裡抱出那塊石頭。
這個時候,林伽儀才來得及好好看那塊石頭。
灰色的石頭上,有幾道略深的紋路。林伽儀的手指摩挲着紋路,漸漸意識到了不對勁。
左邊像是一鈎子朝右的魚鈎,右邊像是逆時針旋轉九十度的歐米伽符号,兩邊的上方被一橫連接。林伽儀看不懂,隻覺得這是什麼古老又神秘的符号。
或許是神明的祝福,或許是陰邪的詛咒,誰知道呢。
林伽儀剛把石頭放回包裡,打算睡覺,樓下忽然傳來争吵的聲音。林伽儀打開窗戶,看不真切,隻能看見樓下好像有兩個人在打架。
看衣服,好像是……林伽儀眯着眼睛,其中一個好像是今天在巷子裡看見的那個年輕乞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