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許茫生的手搭上去，借力起身，“你剛剛叫我什麼？”

“沒什麼，學長。”

唐溪左顧而言他，看來他真的不認識自己。

“這麼晚怎麼不回去休息？”

許茫生揉了揉太陽穴起身，“工作比較忙，在附近散步，不小心睡着了。”

“工作再累也要好好休息。”

唐溪把即将炸毛的橘貓放在地上，不禁感慨，社畜的日子真難。真不知道自己進入遊戲是幸運還是不幸。

許茫生感激一笑，“很久沒有人這麼關心過我了。”

“學長這麼厲害，應該會有很多人關心啊。”唐溪盡職盡責地扮演天真女大學生的角色。

“你呢？”許茫生說，“也有人關心你嗎？”

唐溪明顯愣了一下，有些不确定許茫生的意圖，按理說這是他們二人第一次見面，不至于一上來就互訴衷腸。

橘貓不滿地卷起尾巴拍打地面。人類怎麼都不說話了？本喵正在吃瓜呢。

“嗯……”唐溪斟酌着語句，“算是有幾個吧。”

和紙片人聊天都這麼尴尬嗎？如果沒記錯，我好像是他的創造者。

“對了同學，你叫什麼名字？”許茫生重新找了個話題。

自己的遊戲角色id就叫小緣，唐溪回答：“我叫小緣。”

墨綠色的眸子充斥一抹失落，溫潤的聲音細細摩擦那兩個字，“小緣。”

“我們公司在招實習生，你有沒有興趣來實習？雖然是新公司，對應屆生的待遇還是很不錯的。”

唐溪承認自己心動了，畢竟現實裡的自己可是一路摸爬滾打才進入元啟遊戲，又花了不少精力才進入管理層。

這麼好的機會擺在眼前，每一個待就業的大學生都會心動。

可惜她是主控。

“抱歉，學長，”唐溪羞赧一笑，“我是學教育學的，恐怕和貴司的領域不太匹配。”

“沒事。”

許茫生沒有說教，也沒有任何不滿，隻是漫不經心地看向逐漸暗淡的四周。

唐溪在和他說第四句話的時候就注意到了，恐怕又是主控的劇情任務。

詭異的黑霧毫不掩飾地籠罩閃爍的路燈，揚起地上的灰塵将二人一貓包圍其中，橘貓絲毫沒有察覺似的，大搖大擺地跟在二人身後。

“小緣，你喜歡玩遊戲嗎？”許茫生突然打破緊張的氣氛。

“以前喜歡，現在一般。”

“知道了。”他說，“小心！”

沒有實體的影子伸出一條觸手樣的突起直指唐溪背後，她剛要躲開就跌進有些溫涼的懷抱，那人身上充斥着竹子的清香。

唐溪：……

“抱歉，是我唐突了。”許茫生依依不舍地松開她，把人嚴嚴實實地護在身後。

唐溪不是斤斤計較的人，何況對方并無惡意。

“沒事，”她眼中充滿殺氣，“是棄神者吧？”

“嗯，注意不要碰到它們。”

“恐怕已經晚了。”

唐溪俯身扯下纏住腳腕的黑色觸手，看着四面八方撲面而來的黑影。

它們擁有生命一般靈活地繞過許茫生，一副越過重重阻礙不辭辛苦也要取她性命的架勢。

“沖我來的。”

她拿出摘掉筆帽的圓珠筆，左腳在地面踩實，從跨到肩依次用力，胳膊在空中留下一道殘影，黑霧被破開一條難以愈合的裂痕。

“身手不錯，學過嗎？”許茫生側身左手成勾右手前推，斜行拗步起手，一個擊步穿掌闖進糾纏不清的觸手堆，生生理出一條線索。

唐溪吃痛地甩甩胳膊，“沒，跟廣播體操練的。”

她哪裡學過什麼招式，都是現實世界玩VR遊戲那一點經驗撐着，打架也全靠一腔蠻力和不要命的架勢唬人。

畢竟就職于元啟遊戲之前，她曾一個人在低等公民區住過一陣子。

“看出來了。”許茫生看着她的王八拳失笑，“你身上還有傷，少用點力氣。”

唐溪破開身旁環伺的黑影，摸了把脖子上纏繞的繃帶，心想不愧是AI訓練的NPC，就是智能。

“好。”說幹就幹，反正她有回檔，按照許茫生的武力值，對付這幾個小喽啰應該不成問題。

見她停在安全範圍内，許茫生撒開手腳大開大合地用起招式來，一推一揉，一敲一震，數十隻黑影如同斷了線的繩索，稀稀落落地疊在一起。

“應該沒什麼大問題了，”許茫生拍幹淨手上的灰塵走到唐溪面前，“小緣，你帶手機了嗎？幫我報個警，手機落車上了。”

“好。”唐溪從口袋裡取出手機，系統機械音冷不丁在腦海響起：“許茫生好感+20。”

唐溪：？？？她好像什麼也沒做吧。

二人從遇到棄神者到全部處理幹淨，前後花費了三四分鐘的時間，動作十分高效。

“喂，您好。”唐溪撥通電話，手機那頭傳來斷斷續續的電流聲。

“你……以為…你能跑得……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