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溪皺眉,大腦閃過前幾天初陽景接通的電話,似乎提到過一個普通人。難道那個時候,她就在找自己了?
如果女人是刺殺者陣營的,那她為什麼不動手殺了自己?
是不能,還是不敢?
“我,我不知道。”
女人擡頭看她,眼淚汪汪的眼神生動得不像一團數據。
唐溪不知怎的,竟然被她的眼神燙到。權衡之下決定先按原計劃進行,再多的黃雀,她也能應付的來。
“五分鐘後,我要你一個答案。從哪裡得到那個名字,以及為什麼會來這裡。”
唐溪手腕上翻,幹脆利落地卸掉女人一條胳膊,猶豫再三把另一條也卸了。胳膊脫臼還能按回去,腿要是廢了,不知道遊戲會不會幫她自動修複。
女人依舊露出孩子一般的眼神,一臉好奇地看向脫臼的胳膊,咧嘴笑了。
唐溪沒有理會,體力已經恢複大半。再拖下去就會脫離戰鬥,溫迪戈血條重置,那她不就白打了。
撿起一塊石頭砸中無能狂怒的怪物,兇悍的鹿角立即調轉方向,氣勢洶洶地沖向她。
新鮮泥土的灰塵被它掀起,唐溪深吸一口氣,再次向右閃避躲開,整個人貼着溫迪戈身側擦過,趁機出刀上撩,幾绺棕色毛發落在地上。
撲空之後必有騰空起跳,不知是唐溪的攻擊惹怒了對方,還是血條降到一定程度自動變換招式,溫迪戈落地時多揮了兩下胳膊。
唐溪依舊側面閃開。溫迪戈的攻擊範圍多在正面,側面和背面相對安全。
可也隻是相對安全,改變攻擊方式後,它的攻擊範圍明顯擴大。汗水順着臉頰滴落,唐溪抹了把臉,意味不明地冷笑出聲。
溫迪戈眼底劃過一道紅光,刺殺者終究還是出手了。可唐溪要的不是對方躲躲藏藏地當幕後黑手,她更希望對方沉不住氣自爆卡車暴露在自己面前。
籌碼還不夠嗎?
她決定不再收手,刀尖直逼怪物面門,竟被它預判一般躲開了。
“你來了對吧?”
唐溪沉聲說,眼神銳利得像一頭母豹,事實上,她的行動也如同豹子一般迅捷。
話音剛落,借溫迪戈向前攻擊的空檔,她直接曲肘上頂,腳下借位攔步封住走位,左手握拳猛地砸中骨質面具。
溫迪戈頓時眼冒金星,晃晃悠悠地腦袋後仰,步子被鎖得動彈不得。
唐溪直接伸直胳膊插進它的腋下,十分靈巧地送給它一個過肩摔。
再兇悍的怪物,也局限在人類的身材裡,不是嗎?
乘勝追擊,短刀直接插進毛發最薄弱的胸膛,鮮血汩汩上湧,溫迪戈吃痛發狂起來,唐溪當機立斷松手,和它保持安全距離。
“唐溪……”
怪物口吐人言,眸子完全被紅芒侵占,唐溪知道她要釣的“魚”來了。
“你終于肯露面了?”
唐溪說着向樹後躲去,粗糙的表面被利爪刮出深深的痕迹,她雙手撐在樹上,借力兔子蹬鷹踹上溫迪戈額頭。
卻一時閃避不及,被拽住右腿,整個人被抛至上空。
“你今天必須死在這裡。”
溫迪戈憤怒地走到唐溪的落點,一拳向上砸去。
可唐溪怎會坐以待斃?幾乎是一瞬,她發動回檔調整自己在空中的位置,像一隻矯健的猴子,整個人穩穩地落在樹梢。
在對方眼中,唐溪隻是周身出現一抹藍光,眨眼間改變了方位。
是的,此時此刻的溫迪戈不受遊戲控制,但他仍受回檔技能的影響。一個合格的獵手總能窺破其中的蛛絲馬迹。
“雖然知道這裡偏愛你,”他右手托起下巴思考,“但親眼所見,還是很不爽啊。”
唐溪在枝頭上左右閃避,同時大腦飛速運轉,僅僅一個照面的功夫,獲得的信息量比她一個人東奔西走獲得的都要多。
先前的猜測也被佐證,她作為“主控”的身份被遊戲認可,并且“回檔”技能讓敵方感到棘手。
“不爽?”她說,“沒必要,明眼人都能看出來我正被你打的抱頭鼠竄。”
溫迪戈愉悅地輕笑一聲,“是啊,再怎麼樣,你也是我的囊中之物。如果不是出了差錯…”
他突然噤聲,意味深長地看向唐溪,“你還是那麼狡猾。”
唐溪藏在落葉之間,大汗淋漓的肩膀微微反光,見套話被識破,沉默地比了個中指。
“差錯”是什麼?既有可能是遊戲内失常的NPC,也有可能是她意外獲得的技能和系統。如果害她進入遊戲的人要索命,根本不用這麼複雜。
可聽那人的意思,他似乎十分在意遊戲對玩家的态度。
究竟是什麼人?據她所知,向往數據世界的那幾位,都已經老得住營養艙了。
貓抓老鼠的遊戲仍在繼續。唐溪躲藏休息的空檔,一道身影悄無聲息地來到她身後,幽靈一般的腳步,除了“黃雀”本人,沒有人任何人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