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茫生終究沒走,唐溪走到山腳下,看見一輛黑車停在原地,靜靜地打開車燈,像孤島上的燈塔。
她熟視無睹的路過,車窗從裡面打開,露出那張俊臉。
“小緣……”
唐溪繼續走,許茫生焦急下車,拉住她的手。
“對不起,那天在副本内,我不是有意的。”
“隻有這個?”唐溪轉身看他,想詐出更多信息。
許茫生咬牙,“初陽景也是我的人。”
這就說得通了,唐溪在地鐵内獲救,包括第一次擊殺棄神者,其中都有他的手筆。許茫生的權限比她想象的要多,至于來源,她不願多想。
“知道了。”
唐溪回握他的手,牽着人走到駕駛位打開車門,徑直坐進去。
許茫生雙眼發亮,十分狗腿地坐上副駕,眨巴雙眼看着她。
“坐好,系上安全帶。”
唐溪說,舊世界的車她沒怎麼開過,今夜的天氣适合兜風,她想試試。
“你有駕照嗎?”許茫生扣好安全帶問她。
唐溪頓了頓:“有。”
現實世界的飛船駕駛證怎麼不算駕照呢?
視線掃過檔位和方向盤,唐溪腳踩油門,轎車轟鳴着沖進城市。
她學的很快,風聲吹拂兩頰的碎發,穩穩當當地彙進車流。許茫生看着唐溪的側臉,不知在想些什麼。
“小緣。”
唐溪打斷他,“你真的不知道我叫什麼嗎?”
“你叫小緣啊。”許茫生回答,在他眼中,她隻有小緣這一個名字。
唐溪無奈:“算了。”
本來就不該指望紙片人擁有自我意識,許茫生能擁有這樣的自由度,她已經很滿足了。至少他擁有自己的人生軌迹,還有夥伴和朋友。
“小緣,你喜歡玩遊戲嗎?”
許茫生接着問。從他正式和唐溪見面開始,似乎一直很在乎這個問題的答案。
或許是因為解決了不少難題,這次唐溪和她多說了兩句。
“以前條件不算好,在網上看到别人的遊戲視頻都會開心很久,那個時候是喜歡的。”
她視線越過車頭玻璃,落在幹淨整潔的城市街景上,接着說:“後來打工、進入公司上班,把遊戲當做事業,慢慢地就失去激情了。
偶爾還是會玩,算不上多喜歡。”
“你問這個做什麼?”
許茫生挪開視線,突然生起一絲愧疚,“沒什麼,就是好奇。”
“非要說起來,我也會對你産生好奇。”唐溪說,“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意識到自己的特殊性,或者說,覺醒的?”
許茫生一愣,“覺醒”這個詞對他而言太過遙遠。一直以來,他隻知道自己要做什麼,從未思考過為什麼要這樣做。
“我不知道什麼是覺醒。”他說:“像那個被異化感染的女人一樣嗎?她叫你,唐……唐……”
聲音變得卡頓,似乎被什麼東西堵在喉嚨裡,許茫生極力想要說出那個名字,卻怎麼也做不到。
“沒事,說不出來就不要說。這樣就夠了。”
唐溪擔心他出現和那個女人一樣的症狀,連忙阻止。
許茫生乖巧噤聲,笑着看她:“但是我知道,從見到你的那一天起,之後的每一天,與我而言,才是真正地活着。”
“你之前見過我?”
車身脫離直線,猛地向左.傾斜,險些蹭到同行的車身。唐溪調轉方向,把車停在路邊,視線牢牢鎖在對方身上。
“算是,見過。”許茫生内心忐忑地回答。
唐溪追問:“什麼時候?”
冷汗劃過臉頰,許茫生說:“在這裡重啟後的第一天。”
唐溪陷入回憶,“天賜良緣”重啟那天,她剛好在本公司的醫療機構做體檢,也就是從那天起,測試機開始發生異樣。
難道公司内部出了問題,有人處心積慮地讓她進入遊戲,究竟有什麼目的?
許茫生早已坐立難安,開始後悔自己邀功示好一般說漏了嘴,再追問下去,他做的那點事遲早會被小緣發現。
系統機械音适時響起:“任務觸發:天緣市棄神者事件。強制任務不可拒絕,通關成功可獲得大幅等級提升。”
唐溪的思路被打斷,她看向許茫生,後者慌忙擺手。
“不是我,我發布不了強制任務。”
唐溪疲憊地捏着眉心,現在不是糾結這個的時候,系統既然發布了強制任務,就證明事态已經十分嚴峻。
難道還有人入侵遊戲嗎?那波人還沒有清理幹淨?
可任務的重點在“棄神者”,她更偏向于遊戲内部出了問題。或是有人動了什麼手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