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龍神,你呢?”
冰冷的聲音聽不出情緒,“我也是。”
三名選擇破解真相的玩家進入同一個起跑線,齊浏陽這個被排除在外的“叛徒”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他焦慮地捏着手指,突然很想讓那個一路披荊斬棘的女人看一眼自己。
唐溪确實看了,她問:“七九,你呢?”
“我,我百分之四十。”
門闆發出響動,男人疑惑的聲音傳入衆人耳膜,“奇怪,不是這把鑰匙嗎?”
“七九,我也認為‘神的實驗室’不應該存在。”唐溪摘下頭盔起身,“可惜主線任務不能更換了。”
齊浏陽突然有些委屈。
他确實抱有私心,也差點因此害死其他玩家,哪怕唐溪像對待雲有行那樣,狠狠地揍他一頓,他也認了。
可偏偏被她輕描淡寫地原諒,他自己都覺得自己不是個東西。
“是啊彩色菠蘿頭,我也覺得這裡應該被毀掉,不過,你得等我們完成任務。”
尹珍寶揚起笑臉重重拍向齊浏陽的肩膀,後者踉跄兩步,很快找回身體重心。這下更哭不出來了,他疼的想罵人。
“小姑奶奶,我上哪找那麼多炸藥啊?”
齊浏陽哭喪着臉,要不是雲有行一口咬定,隻要他找到其他玩家就能完成任務,他才不願意幫忙呢。
沒錯,他早就知道其他玩家的位置了,在剛進入實驗室充當臨時保潔員的時候。
因為存有私心,齊浏陽一直固執地死守秘密,甚至對唐溪使用了“鬼話連篇”。
在“她在體檢室也可以找到”和“那娘們揍人真疼”中天人交戰一個晚上,他帶了瓶解藥送到房間。
資料室門口聚集的人越來越多,終于被人暴力破開。唐溪等一衆外來玩家和遊戲NPC們大眼瞪小眼。
彈幕飄過:“别說,這一幕還挺逗。”“+1”“+1”
“怎麼又是你們?”
保安舉起電棍如臨大敵,這絕對是他職業生涯一道無法逃離的劫數。
自從這批實驗體上島,沉睡許久的鬼魂躁動不安,陳年往事接二連三地浮出水面。包括今天那場剛熄滅的大火。
唐溪沒有反抗,一臉無所謂卻語氣十分誠懇地回話:“保安先生,這是我們抓住的不明外來人員。”
衆玩家神情各異,雲有行心如死灰。
“嗯?”保安銳利的目光在幾人身上交替。
齊浏陽适時開口:“對啊,這人在我們體檢的時候搞破壞,還殺害了其他工作人員,我們幾個一路追到資料室,齊心協力把他抓起來了!”
“好像……”保安若有所思地捏着下巴,“有點道理。”
他大手一揮,“把人帶走。”
保安和工作人員魚貫而入,所有人都下意識忽略了唐溪套在身上的實驗服,滿地斑駁的血迹和兩把莫名其妙出現的匕首。
身為實驗體的三位女玩家被送回房間,齊浏陽則繼續堅守崗位。
至于那位被栽贓陷害卻并不無辜的“罪魁禍首”,在NPC們發現一名高級實驗員和項目負責人的屍體,以及兩名保安的慘狀後,遊戲的不可抗意志将他就地抹除。
直播間頃刻黑屏。沒有謝幕,沒有片尾曲,玩家傳入現實世界的畫面就此中斷,觀衆們被擠出直播間,開始在社交媒體上瘋狂讨論。
【元啟遊戲淘汰的玩家真的死了嗎?】
【啊啊啊誰知道後續,故事後續怎麼樣了!為什麼唐溪不是主播啊?】
【“神的實驗室”從未造過神,一場亵渎生命的悲劇】
元啟遊戲大廈,陳君望嚴肅地坐在充滿格調的高層辦公室,他手指有節奏地敲擊桌面,仔細聽着助理的工作彙報。
“嗯,是時候發布通告了。”
助理神色晦暗不明地恭敬點頭,退出辦公室之前,問出了從直播開始之時,她心中一直存有的疑問。
“陳總,為什麼要做一個反對代孕的遊戲?按照公司運行理念,我們應該支持這項實驗,而且,公司研究的那些東西和人造生命……”
“沒有區别?”
陳君望嚴肅地看向她,那副上位者的姿态和唐溪在遊戲中一模一樣,非要說起來,唐溪模仿的正是他這幅神态。
男人清朗的聲音沖淡商人特有的奸詐氣質,“元啟遊戲支持人造生命項目的推進,不代表我們可以罔顧人倫和生命的重量。至于這項實驗……”
“幾千年前早就被推翻了。聯邦日理萬機,還管不到我這個商人的頭上。”
是敲打,也是教導。助理順從地颔首離開。
絢爛的霓虹街燈籠罩在城市的各個角落。有人身軀殘破,隻能與機械共生,有人踽踽獨行追尋真相,而有的人,一直站在黑暗深處,注視世間的一切美好。
唐溪再次撐起僵硬的身子,單手托腮看向角落的圖騰,仔細思考記者那番話的含義。
“快了,我的人,很快就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