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茫生成功捕捉關鍵詞,若有所思地喃喃自語:“家人……”
“找到了,你先墊墊肚子。”
唐溪終于從櫃子深處的雜物裡找到一塊幹巴巴的面包,上面沾了許多灰塵,像是被主人遺忘在這裡的。
“小緣姐姐,你也吃。”
尹珍寶掰了一大半下來,遞給唐溪,對方拒絕了。
“我不餓,你吃吧。”唐溪擺手。
她也不知道為什麼,在遊戲内呆的時間越長,越感覺不到對食物和水的渴望。隻能将原因歸咎于滿級玩家各項數值的提升,也許對耐性等方面會造成影響。
見她這麼說,尹珍寶也不推辭,慢條斯理地小口吞咽食物。至于為什麼不給許茫生,直覺告訴她,對方很可能是一名跟着小緣迷路的NPC。
這名NPC一直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唐溪,那個強大堅韌的女人,活像一隻盯着骨頭的哈巴狗。
唐溪熟視無睹地在卧室裡翻找線索,一邊暗自吐槽許茫生人機感太重,和天賜良緣裡那個活靈活現的男主角判若兩人。
剛拿到手裡的筆記本第三次重新回到原地,她終于忍無可忍地收手。如果不是因為技能受限,她也想回檔幾次,好好地惡心一下那名不靠譜的主播。
“這裡暫時找不到什麼線索,我要出去一趟。”唐溪看向臉色回轉的尹珍寶,又将視線落在許茫生身上。
對方眨了下眼睛,“小緣,你現在需要休息,外面很危險。”
“我知道,”唐溪毫不客氣地發号施令,“所以你留在這裡保護她,我去去就來。”
許茫生還要說些什麼,窗外突然響起凄厲的慘叫聲。
整座學院如同被喚醒的猛獸,狂躁的風聲席卷天地,黑暗中潛伏的不明生物紛紛蘇醒。
“保護好她。”
慘叫聲響起的瞬間,唐溪已然破窗離開,将未說出口的話留在風裡。
許茫生在窗邊駐足許久,老老實實地合上窗戶,隻覺心裡空蕩蕩的,似乎很久以前,他也曾這樣失去過她。
來到室外,唐溪才深刻意識到,為什麼雀斑男孩會告誡他們“不要在晚上出門”。
如墨般濃稠的黑暗籠罩所有建築,嗚咽的風聲撕扯猙獰的樹梢,陰冷氣息伸進衣領,她緊了緊衣服加快腳步。
男人的慘叫聲早已消失,唐溪還是精準地找到事發地點,隻因為地上殘留着一道模糊且觸目驚心的紅線。
腳下的觸感變得古怪,跑動間渾身散發熱氣,大腦和肌肉依舊緊繃。
她低頭看去,白骨依稀可見的斷手在腳下抽搐,昭示着主人的掙紮與痛苦。
唐溪手心變出一把鋒利無比的尖刀,大步走進深不見底的黑暗中。
搖曳的燭火在前方飄蕩,越來越多的血迹出現在地闆上,如同來自地獄的畫手惡劣地打翻了紅顔料。唐溪緊緊跟在唯一的火光後面,在一扇虛掩着的門前站定。
這裡是血腥味嘴中的地方,靠近門邊的地闆上布滿深深淺淺的劃痕,受害人經曆一場頗為激烈的打鬥,生死不明。
寒意席卷全身,唐溪按住因為興奮不斷顫抖的右手,強迫自己冷靜。
能活着進入這場遊戲的玩家,都不是泛泛之輩,一定都有保命的手段。何況……何況他人的生死與自己無關。
權衡利弊,牟取利益,她一直都做的很好。正如他們所說,她向來冷血薄情,是頭養不熟的白眼狼。
“有人嗎?”
唐溪肌肉緊繃,緩緩推開木門,鐵鏽味鋪天蓋地地砸在臉上,銀白色的月光映照男人的身軀。
“咳咳……咳咳,怎麼來的是你。”
太歲口齒不清地靠在窗邊,垂在身側的手肉眼可見地緩慢生長。
“你以為是誰?”唐溪反問,“不用自作多情,我不是來救你的。”
她不是聖人,能力有限。副本難度加大,人人自危,她可不想浪費時間。
說着唐溪在太歲眼巴巴的視線中,繞過門邊黑色的不明物體,四處翻閱資料。
檔案室内隻剩下翻動紙張的聲音,還有太歲不斷加重的呼吸。眼前這個最有勝算拯救自己的女人,就這麼事不關己地把他晾在一邊。
太歲腸子都要悔青了,花掉所有積分在商城裡兌換的道具,找來的救星偏偏是他得罪過的人。
可除了眼前的這個人,沒有人能救自己。
“小緣姐,”他說,“對不起,是我有眼不識泰山,之前唐突了,我道歉。”
書頁翻動到下一頁,唐溪就着月光仔細查看。
“我知道第二條規則,”太歲咬牙,“絕對有幫助。隻要違反一條規則,遊戲的惡意會放大無數倍,如影随形。”
這話的真實性存疑,但唐溪終于肯看他一眼,“我還要看你的個人面闆。”
“成交。”
太歲擡起新長出來的右手,突然瞳孔一縮,不可思議地按住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