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溪面無表情地看着瑪麗,取出玻璃罐遞到她面前:
“那你認識這個東西嗎?”
瑪麗睜大雙眼,“這是……魔藥,你從什麼地方找到的?”
收回玻璃罐,唐溪反問:“可是據我所知,隻有女巫才認識這種東西。”
“你胡說!”瑪麗憤怒道,“整個格瑞德學院的學生都認識魔藥。”
唐溪若有所思,“你是說,所有人?”
事情變得撲朔迷離。
她本以為瑪麗是發動詛咒的幕後黑手,可證據偏偏在這裡斷了。難道他們找錯了方向?
黑色濃霧緩緩挪動,瑪麗試圖脫離控制,釘在腳邊的紫色斧頭将她按住。
“别亂動!”
尹珍寶學着唐溪的樣子高聲怒喝。瑪麗縮了縮脖子,眼睛一轉,計上心來。
“我可以帶你們去詛咒的源頭,就在這座城堡内。”
“少騙人了!”
尹珍寶受過她的蒙騙,第一個跳出來反對,她扭頭看向唐溪:
“小緣姐姐,瑪麗的話根本就不可信,我們還不如去找凱裡教授問個清楚。”
“凱裡教授知道這件事嗎?”
唐溪遞給她一個安心的眼神,接着審問。
“那個懦弱的蠢貨,他就算知道了也不敢說什麼。”瑪麗不以為然。
幾人談話間,其他玩家也沒閑着。三個男人在許茫生的帶領下将閣樓翻了個底朝天,連角落裡散落的書籍也沒放過。
“他們似乎在做聚衆實驗。”
天道酬勤遞過一個筆記本,上面赫然記錄着某個學生的實驗過程。瑪麗看向本子,頓時緊張起來。
[瞧我在圖書館地下室發現了什麼?
一本消滅女巫的魔法書!太好了,親愛的父親母親,我将成為格瑞德學院的英雄。
白發女巫就潛藏在我們之中,我一定會把她揪出來的,一定。]
“這是你的本子吧?”
唐溪搖了搖恍惚的腦袋,從口袋裡取出殘破的信紙對照字迹,顯然出自同一人之手。
證據确鑿,瑪麗這下終于沒有辯解的餘地,她直接坐在地上,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
“不是你說話啊,帶我們去詛咒源頭呗。”太歲瞅了一眼,有些着急。
黑霧翻滾中,瑪麗的腦袋呈一百八十度旋轉一周,咧嘴微笑:“我現在不想了。”
“太歲,你還記得凱裡教授說過什麼嗎?”唐溪按住隐隐作痛的太陽穴,“動靜太大會招來城堡的守衛,守衛在哪?”
“難道那些黑影不是……”
太歲僵硬轉頭,閣樓下方的樓梯處憑空出現一堆密密麻麻的眼睛,正冷酷無情地盯着他。
渾身汗毛乍起,他咽了下口水,很慫地發動技能。
時間回到十幾秒之前,在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之前,太歲已經整個人都縮在角落裡。
唐溪歎了口氣,硬生生壓下腦中眩暈的感覺,握緊匕首應戰。
沉悶的腳步聲整齊劃一地逼近衆人,盔甲被月色鍍上一層溫潤的紅光。
長戈刺入濃稠的黑霧之中,瑪麗打了個哈欠,腦袋被柔軟翻滾的觸手裹進地面,她懶洋洋地揮手,胳膊上的傷口瞬間愈合。
“我先回去睡覺了,你們慢慢玩。”
之前就讓她跑了一次,唐溪怎麼會重蹈覆轍?
她一時頭腦發熱,上前拽住那條胳膊。整個人直接撞到守衛們面前,尖銳的長戈沒入肌膚的前一瞬,被瑪麗拖進無盡黑暗之中。
“小緣!”
許茫生的墨綠色長鞭緊随其後,卻還是慢了一步。
意識沉入一片深海,唐溪隻覺得口鼻被無處不在的水流拼命擠壓,她奮力掙紮依舊難以逃脫。
終于,不知過了多久,熟悉的溫暖包裹全身,她睜開雙眼。
人類糞便的惡臭味湧入鼻端,令人作嘔。
“碧翠絲!哈哈,快來跟我們玩啊。”
唐溪挑眉看向聲源,是瑪麗,她身後還站着那個雀斑小男孩。其他人叫不上名字,但一定也是格瑞德學院的學生。
“玩什麼?”她說。
涼薄的語氣簡直和那個可憐蟲判若兩人,瑪麗縮了縮脖子,直起腰杆大聲說道:
“我們聽說女巫擁有淨化魔法,你這麼厲害,一定可以把廁所打掃幹淨吧。”
手掌貼上一片黏膩,唐溪皺眉起身,與瑪麗視線平齊。
“你叫我來就是為了打掃廁所?”
她的反應引起不滿,瑪麗重重推了唐溪一把,白色的裙子被染上泥濘。後者腳步踉跄,險些摔倒在地。
唐溪微微出神,她的身體素質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