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小緣姐,”太歲僵硬轉身,“那些小……小孩,還是作品嗎?”
天道酬勤倒吸一口冷氣,冷不丁舉着長刀砍中腳下。觸手不知何時順着光源中的縫隙逼近,從他的小腿上扯下一小塊皮。
“來不及想那麼多了。”
唐溪話應剛落,手心變出一把長刀加入戰鬥。她身畔瑩綠色的光芒愈發耀眼,許茫生面色蒼白地把那些“孩子們”護在身後。
觸手靈巧地躲開攻擊,卻還是被唐溪捕捉到行動軌迹。她單腳用力,腰身一擰,長刀落在觸手頂端,毫不拖泥帶水地将其斬斷。
那觸感有些奇怪,和曾經接觸過的影子毫不相幹,反倒和某種海洋生物十分相象。
戰鬥還在繼續,玩家們早已收到上一場遊戲的滿級獎勵,各項數值和戰鬥能力均有所提升,應對的遊刃有餘。
“殺不完,好像有人在控制它們。”
天道酬勤擰眉,長刀側鋒處早已卷刃,不知不覺中,一行人被觸手團團圍住。
“保留體力,以……”唐溪頓了頓,總覺得他們忽略了什麼。
太歲不合時宜地大呼小叫:“兄弟你咋了啊?不是,這是不是還少了個孩子?”
唐溪暗道不妙,及時脫身趕到許茫生身側,發現他臉色白的驚人。就算如此,緊攥着的手心還散發着耀眼的綠光。
“小許?”唐溪輕拍他的臉頰,“小許醒醒。”
太歲焦急得直跺腳,幹他們這一行的,越到後面兌換道具所需的積分越多。眼下許茫生暈倒,就連觸手也越殺越多,幾人簡直和困獸無異。
“嗯?他們好像撤退了。”天道酬勤突然說道,手下的動作也輕快起來。
唐溪擡頭看去,眼前的黑暗褪去濃稠的質感,隻剩下幾人眼前的光亮,還有身後的作品。
等等,那些作品。
她視線落在畫布下方,一隻小腿留在原地,甚至還挂着鮮豔的血色。
再看其他作品,還未完全落地的,隻探出了半個腦袋,不知被什麼東西攔腰斬斷,鮮豔的顔料塗抹在橫截面上,無不透露着詭異。
“我去!這都是啥啊?”太歲說着幹嘔起來。
這一幕引起直播間觀衆的激烈讨論。
“唐溪太傻了。”
“哎,這種情況,任誰也反應不過來吧,何況還有那一位。”
“都别罵我女神,主播更傻。讓我們一起罵太歲吧~”
“沒人覺得很惡心嗎?這次的副本不像人腦能想出來的東西,看得我要吐了。”
“+1,求元啟遊戲幹點人事。”
“那些藝術家怎麼辦啊,作品都被人偷走了,那些可都是他們嘔心瀝血創造出來的孩子。”
唐溪一手搭在許茫生冰涼的臉頰上,雙眼放空,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良久,太歲和天道酬勤看着觸手們退回深坑,都無措地看向唐溪,等待她指明思路。
“看我幹什麼?”唐溪說,“這是個團隊協作遊戲。”
太歲哀嚎一聲坐在地上,對着現場的一片狼藉左看右看,還是沒有得出任何結論。
“小緣姐,本少爺我隻适合花天酒地啊,動腦子這活真幹不來。”
天道酬勤說:“作品都被偷去大半,要怎麼找回來?藝術家們那邊,權限可以彌補嗎?”
“我試過了,不行。”唐溪搖頭,擡起另一隻手指了指深坑,“如果沒猜錯,應該是被那些觸手偷走的。”
“可我們都在附近,沒人看到作案手法啊。”太歲說。
“不,”唐溪幫許茫生調整了姿勢,讓他躺的盡量舒服一點,“遊戲給過提示了,就在我們腳下。”
“我擦!”太歲猛地竄起來,“難道這遊戲還能吃人?不是,到底誰要那些小孩啊?”
是啊,誰會搶走别人的孩子呢?
可唐溪更在意的一點是,那些作品為什麼會憑空變成孩子。按理說,平鋪在畫布上的作品才更方便攜帶。
看作品被偷走的手法,幾乎和肢解無異。
“走一步看一步,”唐溪舉着手機在許茫生身邊坐下,“天亮之後自然會得到答案。”
三人輪流守夜休息,一夜無事。
清晨刺眼的陽光照在臉上時,藝術家們再次造訪。
結果也正如玩家們所料,委托人們因為作品被盜十分生氣,有些更是躺在地上撒潑大哭起來。
“小緣姐姐,”女孩抱着平闆流淚,“我對你們太失望了,怎麼就沒能保護好孩子們呢?”
唐溪艱難地活動脖頸,臉上毫無愧疚。
“那些東西不是孩子,隻是畫。”
“哦我的天呐,他們要這個局部做什麼呢?”
金發男子抱着畫框滿臉心疼,随即惡狠狠地盯着玩家們:“限你們在藝術展覽之前找回我們的作品,否則我一定要向委托公司投訴!”
剩下兩個大男人無奈地蹲在許茫生身旁,紛紛垂下腦袋。
太歲撓着頭皮瘋狂思考。
不是,這畫昨天還是小孩呢,怎麼天一亮又變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