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緣姐,我活不了了。”
少年深吸一口氣,“系統讓我淘汰你,這,這怎麼可能啊……啊哈哈哈,這群人,到底想幹什麼?把我們拖進永遠逃不出的遊戲裡,還要看我們生,我們死。”
“到頭來,還要讓我淘汰救命恩人。”
唐溪遠遠地處矗立在原地,神情複雜地看着他。
她終于知道對方為什麼放棄生命了。因為在他們眼裡,她是不可戰勝的。
可這樣一個不可戰勝的,被人推上神壇的女人,卻要拼盡全力救他們離開。
蟒蛇鱗片攢動,死死地勒住俘獲的獵物,少年的靈魂被抛到上空,化作代碼和數字,記錄在冊。
[恭喜玩家“小緣”獲得隐藏線索,此副本分為兩大陣營,受不可控因素影響,您的陣營歸屬為——獵人。]
唐溪嘴角勾起一抹諷刺的弧度,略過滿地散發着熒光的道具,轉身離去。
那些東西對她而言,如同雞肋。
現在不是争奪權限優先權的最佳時機。她一不了解副本規則和主線劇情,二沒有足夠的籌碼做交換,一切都要從長計議。
唐溪決定先找到失散的同伴,最重要的是許茫生。隻要對方願意,她的權限可以發揮出最大作用。
還有他身上的秘密,關于他們成功逃逸的秘密。
嘈雜的腳步聲七零八落地由遠及近,夾雜着粗重的喘息,男人和女人的尖叫混雜在一起。唐溪貓一般靈巧地融入黑暗,将自己藏匿其中。
“嗚嗚嗚我還沒牽過女孩的手,可不想嫁給什麼山神啊。”
熟悉的少年音傳入耳畔,緊随其後的是少女煩躁且克制的呵斥:“七九,閉嘴。”
唐溪透過樹葉間隙向下望去,炫彩菠蘿頭和短發女生的身影飛快掠過。二人被四五人包裹其中,不乏使用道具向後攻擊的玩家,以及看似平平無奇的NPC。
是齊浏陽,也就是79歲在逃嬌妻和狂拽暴龍神。
唐溪挑眉,竟然這麼巧,在這裡遇到了他們二人,而且看樣子,他們倆的綜合素質都有所提升。
下一瞬,腥臭的冷風貼着臉頰擦過,方才路過樹下的人身上炸開一片血霧,殘肢斷臂飛至半空。
唐溪瞳孔微縮,手心的刀比大腦反應得還要快,破開溫熱的物體,沾上不屬于自己的紅色。
太快了。快到她看不清殺人兇手的方位,以及殺人手法。
藝術殿堂的溫情閑适如同一場幻夢,眼前正是血淋淋的,逼真的遊戲。
“我服了,你們有完沒完啊到底?說了我不是山神要找的新娘,我們都不是!”
那人剛好在七九身旁炸開,他竟像是早已習慣了這種場景,逃亡途中還不忘語言輸出,暗戳戳地使用技能。
危險将近,唐溪知道自己被卷進逃亡隊列之中,她弓背屈膝腳下發力,整個人化作離弦之箭向前奔去。
場上既有逃命的獵物,也有伺機而動的獵人。
誰追?誰又在逃?
這批玩家的綜合素質不差,經過一場驚心動魄的小插曲後,他們的配合更加嚴密有序,縱使人數在不斷減少,活着的人腳步仍不停歇。
“小拽,”七九靠在樹幹上喘氣,“你,你覺不覺得,人好像越來越少了?”
狂拽暴龍神餘光轉了一圈,隻剩下一名道具衆多的年輕女孩和普通村民,不禁皺眉:“他們既然要找新娘,又為什麼會殺人?”
“哎呀真是造孽啊,”村民觸發關鍵詞一般哀嚎起來,“都說了那破廟進不得,你們非要進。這下山神醒了,大家都要死,都要死。”
破布衫被少年有力的大手攥住,七九惡狠狠地逼問,“把話說清楚!為什麼他們要殺人?”
兇神惡煞的模樣和手法,竟和唐溪有幾分相像。而當事人,正遠遠地落在樹枝上看着這一幕。
“你們,你們惹怒了山神,這是應該付出的代價……代價……”
村民哆哆嗦嗦地說完這句話,兩眼一閉暈死過去,任七九使盡手段都不得清醒,拒絕提供更多線索。
“算了。”
狂拽暴龍神制止他的下一步行動,耳廓微微一顫,尖銳的銀針朝某個方向射去:“誰在那?”
披散着長發的高挑女子從樹上一躍而下,身上的職業精英氣息一掃而空,無端沾上血腥味和戾氣,既挺拔,又震懾人心。
“小緣姐!”七九喜出望外。
死死盯着屍體的女孩将手藏在背後,裝作若無其事地看向那人。
“好巧。”唐溪點頭示意,眉眼化開溫潤的水,“想不到會在這裡見面。”
狂拽暴龍神看向她指縫的那枚銀針,一時思緒萬千,“你變強了。”
不,是很強。
有外人在場,她不好多說什麼,隻是直覺那人已經站在山巅。而自己,還在半山腰爬行。
“你也是。”唐溪笑道,她這才把視線落在樹旁的女孩身上,“這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