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霧逐漸與夜幕交織在一起，不久前還可以隐約看到的點光亮也逐漸由黑霧覆蓋。

葉白駐立在車輛旁邊，淡藍色的光柱将不遠處翻滾着的黑霧婉拒在外面。而那黑霧卻更像是不知禮數的愣頭青，卯足勁想要突破光柱的阻礙。

“陳思到底還能不能來？”葉白費力的甩動着胳膊想要借助慣性将長刀上的黑霧給甩下去，可顯然她低估了那黑霧的粘稠程度，像是蠕蟲一樣的黑霧在長刀上留下一道道隻是看到就會令人作嘔的痕迹。葉白皺着眉内心有些煩躁的看着長刀原本潔淨的刀身上的污穢，那些從方雪身上湧出的黑霧并不像遠處那些黑霧那般，這些更像是生物死亡後的粘液有了些愚蠢的智慧。

周圍破舊的牆壁上還挂着幾條細碎的布條，稍大一點的布條帶着尚未完全脫離的布條在空中浮動，或許是有幾縷微風，将月光透過黑霧撒下。

車内的楊善手指不斷在車内光屏上翻飛着，額角滲出汗水沿着臉頰不斷滑下。光屏上反射出的藍光反射在他臉上，倒是有幾分月光籠罩的感覺。

但他此時無暇顧忌其他，他扯過衣袖潦草的在臉上胡亂的擦拭着，他說：“我感覺陳隊可能迷路了，自剛剛他們發出消息後這邊定位就顯示他們在按照反方向行駛。”

“不能直接和他們說嗎？”姚娜娜駕着槍在另一邊不斷根據目标變換着位置。在聽到兩人對話後，也是疑惑的出聲詢問。

“難，剛剛有和他們發送定位。就是不知道他們……”

楊善話沒說完就被葉白打斷道：“那就先不管，先把那團髒東西解決掉。”

衆人視線随聲飄遠，遠處的黑霧看起來已經冷靜了下來。但似乎那團黑霧并沒有欺騙到衆人，葉白輕巧轉身挂到車後，而姚娜娜狙擊槍已經重新架好，瞄準黑霧中那些若隐若現的人影扣動扳機。

璀璨的煙火直黑霧中綻放，紅的、黃的、白色的煙花随着扳機的不斷叩響而綻放。燃燒時産生的光亮将那些黑霧中的人影暴露在衆人面前。

“那些……是B級小隊的？”姚娜娜透過高倍鏡看着遠處掙紮的人影有些不确定的說道。

“離近點看看不就知道了。”葉白趁着那刹那間的光亮，翻身躍上車頂說道：“楊善，沖出去！”

汽車的轟鳴聲将那些摩擦出的嘶吼聲遮蓋過去，而在光柱消失的瞬間那些黑霧如同海浪般朝小車撲來。

葉白一隻手緊緊勾住車頂上的欄杆，另一隻手則握住長刀朝前劈砍過去。

想象中破空的聲音并沒有傳來，反而是金石敲擊的聲音在耳畔響起。葉白身形遠快于動作，在發現聲音不對的瞬間立馬向後撤步拉開一定距離。

面前黑霧挑釁似的盤踞在葉白面前，漆黑的夜色中将它肆意揮舞的身軀給隐瞞下來。唯有不斷傳來的破空聲顯示着它張揚的态度。

麻煩了，葉白想。

車輛駛出不過一二十米的距離，車頭前面已經圍聚着大大小小的人影，他們麻木的擡手敲擊着車身，絲毫不在意自己因汽車行駛而碾碎的身體。前面的倒下後，後面的立馬跟上來，像是一場荒誕的遊戲，不見盡頭。

“該死，他們到底有多少人？”姚娜娜帶着憤怒的聲音傳來，黑絲綢般的黑霧将那些人影包裹起來，讓人看不清到底有多少。隻覺得那些人像那些打不死卻又無法的小飛蟲般無窮無盡讨人生厭。

“你很得意？”

葉白聲音泛着冷意，身下車子已經被迫停靠在中央，僅靠兩人不知能撐到什麼時候。面前的黑霧揮舞的動作越發得意起來，就好像是一個真的人在葉白面前跳着毛利戰舞。

下一刻，潔白的手臂上肌肉繃緊，猶如利劍般穿透黑霧抓住那根跳的最歡的一縷。黑色的霧氣從指縫中溢出，反而轉化為尖齒刺向葉白手臂。淡粉色的血迹從尖刺上滑落，沿着黑霧揮舞的痕迹在空中劃出一道道痕迹。

葉白神情并沒有過多的變化，她手臂用力繃起揮刀斬向那縷被抓住的霧氣。想象中金石相接的聲音并沒有傳來，自血污中生長出的百合緊緊将黑霧包裹住。

“現在，能和我好好說話了嗎？”

葉白神情有些猙獰看着黑霧笑道，淡粉色的血迹有一兩滴落在少女臉頰上，百合的幼苗瞬間生長而出，沾染着血液朝黑霧肆意而無聲的嘶吼。

一時間形勢倒轉，葉白居高臨下的踩在黑霧上嘲笑着。

“老大，你還好嗎？”

姚娜娜在聽到車頂上聲音稍微小了一點後連忙出聲詢問。

葉白礙于雙手都拿着東西，隻好擡腳用腳跟踢了踢車窗處回應道：“我沒事，你們看情況能不能沖出去。咱們去他們大本營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