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是覺得這句話說的很對不是嗎?真的很高興她現在終于擺脫那些愚昧、仁慈的思想!對了,你們覺得不對嗎?葉隊長?”
葉白不耐的擡起眼睫,施舍般的将那淡金色的眼睛在他們身上停留了一瞬。或許不足一秒鐘。
“所以呢?謝組長還是把話直接說清楚吧,畢竟我們可沒有您這樣的智慧,我們——不過是您眼中愚昧的人。”
謝知韻走出那片陰影,他依舊是那副高貴、仁慈且虛僞的模樣。略微擡起下巴,看着葉白幾人道:“我可不覺得葉隊長會是一個愚昧的人,我覺得你和我擁有着相同的志向。我們才應該是合作者不是嗎?
還是說,你們就一定要跟着這個精神不正常的瘋子?”
這番話可以評為葉白這幾年來聽到的最離譜,也是最看不起葉白智商的話了!葉白甚至需要仔細分辨才能确定這人不是在嘲諷自己。
葉白嫌棄的扭過頭,“所以這隻不過是你覺得。”
謝知韻的笑容僵持了一瞬,讓他那張完美的臉上看上去有些假。但僅僅是一瞬,他像是面對任性的孩子一樣無奈的看着葉白,“我覺得我們好像有些誤會不是嗎?也是,我好像沒有和你們仔細講過我的計劃,真糟糕。”
“是講你當時是怎麼打算讓我們死在農學院還是什麼?你還是直接說吧,這樣來回繞怪累的。”
謝知韻:“……”
他讨厭和這種人說話!就不知道什麼是交流的藝術嗎?
“好吧。”謝知韻稍微放松了一點,那張刻意維持的假笑也出現了些裂縫,“既然你都這樣說了,加入我們,或是成為他們!”
他側過身形将後面的人漏了出來,或許那已經無法被稱為“人”。枯黃的顔色、身上皮肉緊緊箍着骨頭,本應該是臉的部分被一朵朵豔麗的花取代。
鮮紅的花瓣肆意的生長、扭動着,巨大的花瓣美麗而絢爛,它們晃動着一股股微笑的粉塵被放入空氣當中。
虞美人,不,是罂粟。
“唔,其實我對你那個理念還是很有興趣的。可以給我仔細聊聊嗎?”葉白立馬改了臉色,擺出自己誠懇的微笑來面對謝知韻。
開玩笑,自己一群人傷的傷,昏迷的昏迷,真算下來能打的就自己一個!而光是眼看她就能确定那絕對不止二十人,先拖着,能拖一會是一會!
葉白上前幾步,頂着謝知韻“溫和”的目光晃了晃自己空蕩蕩的手。
“不知道我現在有沒有這個榮幸可以聽一下呢?坦白來講我也有些受夠林傾悅,要時時刻刻提防一個瘋子簡直太累了!有時候我都會懷疑她的腦子是不是被自己給消化了!”
謝知韻神色間的寒意消融了些,他似乎是對葉白是識時務感到開心。掀起眼皮看了一眼可以稱為“老弱病殘”的葉白一行人,語調如同中帶着些戲谑,“那你後面這些人呢?”
“當然是聽我的,不,或許應該是聽命令行事。”葉白毫不客氣的将身後的楊善拖過來,然後推到後面去。
“現在,我可以去聽聽您的理念了嗎?”葉白笑的十分有禮貌,要是有人仔細去看就又可以看出來葉白和夏蘇南臉上的笑意幾乎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一樣。
溫柔而疏離。
“當然,我一直很期待葉隊長對于我們理念的想法。”謝知韻依舊是那副“溫和”的笑意,伸出一隻手示意葉白上前。
“我相信我們會擁有共同的理想!”
葉白不動聲色落後兩步,神色嚴肅地看着那已經無法估算的人影。
他們像是走在巨大的罂粟花園,鼻尖滿是那些濃郁的罂粟花香!濃郁的,無法避免的将每一個人包裹在裡面。
該死,楊樂當時就沒注意到這些人嗎?葉白看着這些無頭花束煩悶的情緒愈發難以抑制,她無意識地扣弄着手指,下唇也因為緊張而被咬出一排深深的印記。
“請問葉隊長是有什麼問題嗎?”謝知韻停下腳步,隻是略微側過一點頭看着葉白,重複道:“是有什麼問題嗎?”
絲毫不在乎那把放在自己肩膀上,緊貼着自己脖子,隻要稍微用力就可以将自己脆弱的脖子分成兩半的長刀。
有什麼問題?
葉白手臂有些顫抖,但仍控制那把長刀。蜿蜒而出的百合花将葉白的手和長刀緊緊控制在一起,确保這把刀不會因為一時恍惚而脫落。
“他們人呢?你到底是誰?”
“謝知韻”僵硬的轉過腦袋,他仍是背對着葉白。那張臉上的笑意開始愈發濃重起來,面色不斷變紅。
葉白沒有給“他”這個機會,手中長刀一個用力,那半邊花瓣,半邊人臉的腦袋在地上無聲滾了兩圈。
“哈哈哈——”葉白借着長刀支撐着身體,身體無意的顫抖。她能感覺到自己那些神智在這些香氣下已經支撐不了多久了。
那就一起走吧。
葉白此刻無比慶幸當初順手将林傾悅的那個藥劑瓶給收了,如同紅寶石一樣的液體流動間還可以看到點點金色碎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