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矗立在這裡,有着比那淩亂枝條還要昂揚的生命力。她的衣服上滿是幹的、濕的泥土與污水,與這些一比那些草屑倒也顯得不那麼刺眼了。
帽子上的假發因為打結和毛躁而修成一個頗有起伏的模樣,廉價的材質讓她看上去像是一個雌獅。
“當然,這也并不是很重要。我可以選擇性的忽略這個問題,就像是以前我忽略别的問題一樣。我很有經驗。當然,僅限于你還對我有用。”她潇灑的擺擺手,擡起下巴不再将視線施舍下去。
“看上去這像是我的榮幸?”謝知韻浮在那些營養液當中,隔着東西倒不知道他的表情倒是是什麼樣。
林傾悅眨了眨眼睛,“不然呢?我覺得你還是應該有一定的正确認識的,比如,你要是想要對你那親愛的父親複仇可就要依靠我們了。”
“那我要是叛變了呢?”
“那我就隻好送你去找我父親了,我會把他的身體給你的。”林傾悅笑容和善,如果忽略她這一身的狼狽,她也确實如玫瑰般美麗與強大。
謝知韻将頭轉了個圈,以沉默應對這人。
“難道你就不好奇嘛?我其實覺得你配我父親的身體應該還是挺不錯的。反正你現在沒身體,他以後沒頭,絕配。”
謝知韻覺得自己應該抽個時間抽死她,他覺得自己頭好痛,“誰會稀罕你爹的身體!七老八十的還一股子味!”
葉白覺得這倆人腦子可能都有點問題,剛剛還是讨論嚴肅的作戰任務,這一下子又蹦到頭和身體配對了?
但……
看看這個隻剩下頭的,再瞧瞧那個剛從腦子裡掏出來東西的。葉白剛張開的嘴又閉上了,算了,确實都不是什麼正常的。
“你發現什麼了嘛?”葉白湊到夏蘇南身邊低聲問道,“這東西能查出來什麼?”
“能——”夏蘇南看着葉白不急不慢地賣了個官司,拖長聲調吊足了胃口。
“什麼也查不到。”他看着一臉失望的幾人覺得有些好笑,這幾人就覺得自己徒手就能拆解這種芯片?還是自己已經能意識入侵芯片?
雖然現在科技和人類各有各的進化,但他也沒見到哪個研究員就這麼進化到□□光腦的本事了啊!
“也别這樣看着我啊,我要真有這個本事我還能在這裡?”夏蘇南捏住葉白之間晃了晃,趁着另外幾人不注意小聲道:“我要有這個本事也不至于現在還聽不懂花說話。”
葉白繃着臉,腦中思緒逐漸确定到一個範圍當中——這個也不正常了。
打量了下自己的小夥伴們,除了叛逆離開和家長帶走的,剩下的全!都!不!正!常!
多麼可悲的事情,而更令花感到悲傷的是——她們還要就這樣去打boss!
悔恨與悲傷交織,痛苦如星辰般閃爍。耳邊的吵鬧聲消減了了下去,眼前似乎失去了阻礙,擡手便可感受風的流速。
“要是就留在這裡了怎麼辦?”葉白低聲問着身邊的人,她心中始終沒有一個确切的答案。
必須承認,她後悔将自己與他就這樣輕易的帶入這裡了。當熱情與光明褪去,她才看到下面的猙獰的污泥。
夏蘇南擡手蓋在那雙與自己相似的眼睛上面,聲音如往常一樣,“那小白會在我身邊嘛?會一直一直在我身邊嘛?”
“會……”
“那就留在這裡也無所謂,要真到那一步了,隻要小白在我身邊就好。”
“可不該這樣。”葉白猛然坐起,抓住他的手腕放在身前,“不該這樣,不該因為我……就因為我這樣就留在這裡。”
“那又怎麼樣,”夏蘇南眼中滿是笑意,反手将葉白的手握到自己掌心,“在哪裡都是一樣的。”
“不一樣的。”
葉白對着那雙眼睛一字一句的說到,她曾經想過、規劃過,還找過景安她們一起想過,如果要是夏蘇南回來了,她該怎麼辦。
沒有一種會是這樣,留在這個肮髒的、沒有太陽甚至沒有幹淨水源的地方。更可怕的是,這是她帶來的。
“我的幸運,”夏蘇南将葉白摟到自己面前,額頭抵着額頭。他聲音放的很輕,就如同很久很久以前面對葉白搗亂過後溫柔的呢喃,“這不是你的問題,你忘了嗎?這裡還有我的老師呢,不管怎麼樣我都是要來這裡的。
我的幸運,累了嗎?”
“沒有,我們還能出去嗎?”這個情況過于熟悉,熟悉到葉白也向以前那樣依附于他,等待着他會給自己提出的解決辦法。
“我們當然會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