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白再一次對他們的生活之豐富而感到震驚。

“不是說陳院長孤單一人無妻無子嗎？又那裡來的兒子？我怎麼沒聽說過？”葉白一連幾個問題接連抛出，問的周敬不由深吸一口氣。

“你怎麼連這種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假的的消息還信？他自己生的的兒子啊！好像也就比我小一點。”周敬摸摸下巴。

葉白深呼吸一口，決定先放過這個極有誘惑力的話題。轉而道：“他們又怎麼回事？”

“就是一個報仇的故事喽，有點俗套。或許那個故事裡唯一不俗套的就是我後面出現完成反殺吧！堪稱爽文标準模闆。”

“德行。”葉白輕罵一句，又看向夏蘇南問道：“你覺得呢？”

夏蘇南點頭，“确實符合爽文的标準模闆。”無腦版。

周敬笑出了聲，聲音越來越大，到後面他整個人都趴在被子上。眼角不慎滑落的淚水在被子上留下兩個不規則形狀。

“完全解決了嗎？”葉白問。

“當然，我可是一刀一刀的劃過去。景安當初受的苦，我要他們全部加倍體會。”周敬依舊趴在被子上，聲音因壓迫而變得幹涉。

也或許不是因為原因，這段時間他強行壓抑着自己的淚水。久而久之那些苦澀的液體也就融入他的血肉當中了，他的隻要血液還存在這副皮囊内，他就永遠不可能遺忘這些。

一副皮肉和幹澀的腦子加點苦澀的液體拼湊出了他。

“憑什麼我的景安就因為這些莫名其妙的理由離開，憑什麼他們可以高高在上的對她的生命進行嘲笑。”周敬攥緊了掌心的被單，無人看到的眼睛裡是滔天恨意和泛着微光的不舍。

“那你想毀掉這裡嗎？”夏蘇南像是海灣邊的塞壬，對着迷路的水手唱出蠱惑的歌詞。

“毀掉這裡，為你的景安報仇。這裡，本就不該存在不是嗎？”

葉白驟然轉身看向一旁坐着的夏蘇南，支着一條腿，見葉白看過來臉上瞬間轉變為甜膩的笑。

“你……什麼意思？”周敬挪動腦袋看向他。

夏蘇南換了條腿支撐，打出一聲輕快的響指。他說：“楊樂應該沒有和你們說過吧，這裡本就是不該存在的。這裡沒有一個人是幹淨的。”

葉白立馬出聲反駁道：“你要這樣說就有點太苛刻了，當時的情況下他們也沒有辦法。”

“這不是他們親手推着自己同伴去死的理由，小白。”夏蘇南依舊是那副溫和的樣子，隻是細看就可以發現他眼睛深處一點光也沒有。

“都想活。”

“沒人想死，但是不該那樣。”夏蘇南走到葉白身後，雙手搭在葉白肩上。

葉白往後靠去，沉默半晌後說：“你不能要求一群人在那種情況下還能冷靜列出求生方法ABC，也不全是他們的問題不是嗎？”

夏蘇南不語，垂眼看着葉白的發頂。手指有一搭沒一搭地蹭着葉白臉頰，許久之後才歎了口氣，“我知道了，要去看看李風窈嗎？我看周敬也累了。”

周敬下意識想反駁，卻又在接觸到夏蘇南眼神的那一刹那收回垂下頭。

耀眼的淡金色眼睛沒有一絲情緒，看上去就像是一個逼真的假人。可周敬渾身的汗毛都倒立了起來，他的本能在說——閉嘴！

“是嗎。”葉白隔着椅背依靠在夏蘇南身上，“要把夏無妄一起帶去嗎？”

“帶他幹嘛？楊善挺喜歡的給他不行嗎？”

葉白側過頭看着夏蘇南，聲線沒有一絲起伏，“我還以為你會高興看到他難過呢。真讓人吃驚不是嗎？”

夏蘇南身形一頓，又立馬調整好心态若無其事的說：“當然會高興，但是現在楊善不是在抱着他玩嘛。我也不好搶人家小孩的玩具不是，反正他又跑不了。”

葉白盯着他，直到夏蘇南不自然的撇開頭後才收斂了目光。她隻是想稍微的試探一下，會有人可以心平氣和的接受自己的敵人活的好好的嗎？葉白覺得夏蘇南不太可能，她也不覺得夏蘇南會因為夏無妄隻剩下一個頭而對他憐憫。

分明就是一個小氣又殘酷的人，非要裝出溫柔的模樣。葉白歎了口氣，心道，這人不管對誰都是很殘酷呢。

無論是自己還是旁人。對自己狠的下手，對旁人也狠得下心。

或許自己真的可以考慮以後就把人關起來？

“小白是覺得我現在臉色不好看嗎？唉，跟着奔波這麼久感覺皮膚都變得不好了，小白是覺得我不好看了嗎？”他眉眼輕擡，原本冷漠的眼睛此時立馬變得如一汪春水，眼波流轉委委屈屈地看着葉白。

頗有葉白隻要說自己不喜歡他下一秒就要撲上去要個說法一樣，毫無學長風範，全是小妾姿态。

“沒有，最喜歡你了。臉還是很好看，比之前的……”葉白頓了頓，仔細打量着他的臉搜刮着合适的詞語，“更有弱不禁風的樣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