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來就要付出一些體力勞動,花尋慶幸自己剛買了營養液,補充能量之後不用擔心因為低血糖昏倒。
店裡的另一位同事已經開始幹活了,她打了個招呼就趕快去套上圍裙和帽子,把小叉車開了過來。
“今天不是上貨的時候吧?”花尋有點疑惑:“臨時有訂單嗎?”
“不知道,我過來的時候這些東西就已經堆在門口了。”同事說。
同事是一副空铠甲,他們種族特性是寄生在其他物品上生活,物品可以是屍體、玩具熊、泥巴或者一團空氣,選擇之後也不是一成不變的,當對于現在的身體感到厭煩,失去新鮮感的時候就可以離開現在的身體,重新尋找合适的。
他們的本體比起有形實體應該更偏向于虛無影響之類的東西,用人類的角度來說的話......“靈魂”?
但是和幽靈又有很大的區别。
就是這樣的虛空影響,也有abo之分。
和附着的身體本身沒有關系,就是這些虛空影響本身就有abo之分。
——所以這到底有什麼意義啊!(震聲)
兩個人幹活比一個人幹活更快一點。
盔甲一言不發,他手中的大劍在此刻充當了一些類似于鐵鍁的工具,不斷重複着“鏟→掀”的動作。雖然沒有回頭,但他動作非常精準,那些貨物一箱接一箱的落在小叉車上,像被人碼過一樣整整齊齊。等這些箱子堆疊到一定的高度,花尋就發出信号,把叉車先開到庫房去卸貨。
等工作結束,她找了個雞毛撣子,給盔甲撣撣灰。
“辛苦啦。”
盔甲站在原地,伸開手,任由雞毛撣子在他身上到處打打:“不辛苦。”
雖然這麼說着,但是愛幹淨的盔甲在今天上班的過程中,一直在擦拭他的身體,甚至因為癡迷于保養盔甲,顧客進門之後也沒什麼工作的熱情。比如現在,保養的工作已經進行到了最後一步,他像個無頭騎士一樣用一塊絨布仔細擦拭他的頭甲。
對于新來的顧客不聞不問。
剛送走一個顧客,連軸轉如同陀螺的花尋:......
花尋堆起一個抱歉的笑容:“不好意思稍等一下。”
她跑回櫃台:“我再給你十五分鐘你能把你的頭擦完嗎?”
盔甲:“差不多?”
花尋:“不能差不多了,你現在隻剩下十五分鐘的時間繼續保養你的身體,十五分鐘後我不會再幫你承擔你應該做的工作了聽到沒?”
盔甲:“......抱歉。”
這樣說着,他把盔甲的頭重新裝在了自己的脖子上,然後站了起來。就在花尋以為這位平時我行我素的同事在這種時候突然煥發同事愛,要放下自己的安排好好上班的時候,他啪一下就地爛成了一堆零件。
盔甲摔倒的時候叮叮當當,手甲頭盔腿铠砸到地上,咕噜噜滾開。
花尋:目瞪狗呆。
她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這狗東西跑了。
救命啊!好生氣!
閉目深呼吸兩次,再次轉身的時候,人類臉上又是營業的微笑。她對客人說:“......發生了一些意料之外的事情,請您再說一遍您的需求,我來看看有沒有您需要的零部件。”
長得像個床單幽靈的客人:“好的。”
他清了清嗓子,手裡出現一卷紙卷,一抖開,長長的紙卷直接拖到了地上。
好家夥。
花尋擦了擦頭上的冷汗。
被單幽靈的口語說的不太好,花尋覺得自己正在做一場酣暢淋漓的聽力考試,聽不懂和不确定的詞彙充斥整篇文章。因為被單幽靈不太願意把他手寫的那份巨長的清單給她看,在花尋艱難尋找了大部分他需要的零件,最後剩下實在聽不懂的東西,就隻能看緣分了。
不過好在肢體語言大部分時候是通用的。
送走被單幽靈花了将近一小時,那對散落的盔甲看起來沒有要重新拼接起來的意思,同事逃班的決心如此堅定,花尋決定休息兩分鐘,就給老闆打電話舉報他。
除了因為她個人的強烈願望之外,最重要的還是店内不能隻留下一個無法保護店面的人類。
唯一的慰藉是因為被單幽靈買了很多東西,她今天的提成很可觀。
門口的迎客鈴铛叮當響,人類雖然沒看過去,但下意識的“歡迎光臨”已經說出口,等她拍拍手站起來,就看見......
一個堵住門口,因為體型太過龐大完全擠不進來的超巨大棉花玩偶。
花尋:???!!!
這、這是什麼種族嗎?她完全沒有任何頭緒,甚至一時之間失去了反應。
“找不到别的合适身體了。”超巨大棉花玩偶說:“隻有這個還算合适,但是我進不了門了,你得拉我一把。”
這是拉你一把就能解決的問題嗎!
人類覺得她已經聽見了自己的血壓升高的聲音,但把情緒擺在臉上不是一個成熟可靠成年人的表現,于是她露出一個略顯猙獰的笑容。
“我不會靠近你一步的。”她冷酷無情的說:“你看起來會把我壓死。”
棉花玩偶:“......哦,對,忘記這個了。”
還是棉花玩偶:“那這樣吧,今天我是沒有辦法進入這扇門了,我的工資也給你好了,請不要向老闆舉報我,拜托你。”
看着棉花玩偶巨大的背影漸漸遠去,花尋忍了又忍,忍了又忍,最終還是忍不住了,向他離開的方向狠狠豎起中指。
看在錢的份上。
看在錢的份上!
調整心态,走回店面,本來打算把那七零八落的盔甲扔進垃圾桶粉碎了,然而走到垃圾桶邊又猶豫了,最後隻是把它們掃成一團。
現在距離下班還有兩小時。
她想:區區兩小時,隻要挨過就沒關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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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有關系。
兩個小時,很有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