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兩天不是還躲着不出現嗎?怎麼,工作都做完了?”
“真是的,雪野醬的心裡就隻有工作嗎?”太宰貓貓從喉嚨裡冒出了一聲小小地抗議,他收回了槍,語氣也從冷漠轉向平時的模樣。
是發現沒有吓住她所以迅速轉變了策略嗎?
好有趣,雪野夕轉動着手中的手杖,貓這種生物,往往将自己看做捕食者,示敵以弱,也是狩獵的一部分嗎?
“今天發生了什麼好事嗎?”太宰治輕巧地走在她身邊,衣角一甩一甩,像是貓尾巴在搖晃。
“一出門就撞到貓算嗎?”她看見太宰治的臉似乎鼓了鼓,慢悠悠地補上下一句,“當然,還是兩隻。”
行走中的小黑貓愣住了,一瞬間,雪野夕覺得自己在他眼中看到了“你這個混蛋你怎麼可以把我和别的貓比較”的神情。
……不知道為什麼良心突然有點痛。
“我當然是來找栗子醬的。”太宰治對着雪野夕肩膀上的栗子醬伸出手,“……除了栗子醬沒有别人。”
後一句聲音小得幾乎聽不見,僅僅是唇間的細微呢喃。
栗子醬有點糾結,因為很快就到了開始穿越異世界的時間了,現在離開主人身邊不知道會出現什麼意外。
被寶石一樣的眼睛凝望着,壓力真的好大,它、它就讓他摸一下下。
就在太宰治帶着薄繭的手掌和粗糙的繃帶一起落在栗子醬身上時,時空的通道,打開了——
雪野夕、栗子醬、太宰治同時落在了冰冷的木頭回廊上。
冬日的風雪在身邊呼号,棋盤上黑白的棋子冰冷,但依舊維持着對弈的局勢。
這是……她離開大正時代前的景象。
“哇哦。”驟降的氣溫讓隻穿着西裝三件套的太宰治面色蒼白,語氣也有點虛弱,“原來雪野小姐離開後是來到這裡了。”
“好大的風雪……”他已經開始控制不住地顫抖,“應該會凍死我吧?……雖然很痛苦,但……”
話音未落,他就被雪野夕利落地推進了屋裡,找出一床被子裹了起來。
貓咪被凍到了,涼冰冰的頭發無精打采地打着卷貼在臉側,被子一直裹住半張臉,隻留下一隻沒被繃帶纏住的鸢色眼眸可憐巴巴地望着她。
“先喝點熱水?”雪野夕問他。
“哼,我要喝加了兩勺糖的。”貓咪卷大聲抗議。
“不要突然像人格分裂了一樣啊。”雪野夕把熱騰騰的水碗往他手裡一塞,“半小時前你還拿槍指着我吧?”
“可是雪野醬根本不是人耶,那種程度隻能算是打鬧吧?”貓咪捧住水碗嘀咕,“還嘲笑我是貓什麼的……”
其實他更在意雪野夕把他和另一個人比較,為什麼……他無法成為更特别的那個呢?
……不,這樣的他有什麼資格成為更特别的那一個呢?
他對雪野小姐,與其說是好奇,倒不如說是羨慕。
那種明明知道是虛無但卻仍舊選擇了活下去的羨慕。
啊,真是的,自己果然是個膽小鬼吧。
看着不知為何突然陷入了沉痛的貓,雪野夕覺得很疑惑,為了解決空氣中微妙的氛圍,她把栗子醬丢過去給貓玩了。
就決定是你了,貓玩具!
栗子醬在太宰治的頭頂癱倒了,這種毛絨絨的熟悉感,蓬松的繃帶,發絲聞起來還有一點淡淡的花果和硝煙的氣息。
看着光享受不幹活的栗子醬,雪野夕若有所思,主動走過去摸了摸太宰治的頭。
……手感居然這麼好嗎?
低頭對上太宰治怔愣的眼神,她主動破冰,“頭發很軟。”
這話聽起來好像個流氓……
但眼前是被她貓塑的太宰治嘛,對方平時腦子也不是很正常,應該不會太在意吧?
頂多會在心裡的小本子上記幾筆,最後往槍裡多裝幾發子彈。
“這裡平時沒什麼人住,東西也很少。”雪野夕收回已經冷了的水碗,裡面的水隻少了一點點,“……等到雪停了我們就一起下山吧。”
她順便找幾隻鬼取血帶給珠世小姐研究,再買點人類的必需品。
被子裡的人最終擠出了一句聲若蚊蠅的話,“……好。”
哎?這麼輕易?他就這麼水靈靈地答應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