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是個好心人啊。”
在親眼看着魇夢的身體在陽光下化為灰燼時,緊緊握住我的手的太宰治突然開口說:“弦嗎?這種一觸即斷的東西……被用來取名,真是不吉的預兆呢。”
而且猗窩座的聲音讓他想起了一個讨厭的人。
就算如此,他也隻是略施小計,讓猗窩座提前開始恢複自己的記憶而已,至于那些超量的“污染”……
就等到鬼舞辻無慘自己翻看的時候發現吧。
消散的魇夢,眼神直直地看向破曉的天空,他的心裡會想着什麼?
在最後的時刻,夢中的“無慘大人”也會給予他最真摯的認可嗎?
——【雪野夕の日記,7月1日。】
“化作灰燼消失……是浪漫的逝去呢。”太宰治一瞬不瞬地緊盯着這一刻,口中吐出的字眼帶上了扭曲的笑意,“想必他以前也奪取過很多生命吧?最後卻能懷揣着這樣平靜的神情離開,真是奢侈啊!”
“才不!”雪野夕緊急打斷了他危險的想法,“對鬼來說,陽光灼燒帶來的傷害比鬼殺隊的刀砍在身上還要痛苦!”
“哎?”他好像才從夢中回過神來,“這就是浪漫的代價嗎?”
将視線回旋到兩人交握的手上,太宰治的聲音有一瞬間溫柔得像是清晨林間的薄霧——
“那麼雪野小姐豈不就像是大洋中的浮沫,也是稍微松懈就會消失了?”
“你的比喻真是奇怪。”雪野夕看上去沒什麼不高興的樣子,“我們快走啦!我真的好困!”
“好好——”大洋中的浮沫,即使誕生了阿弗洛狄忒,但泡沫終究是泡沫,當有一天想要将之緊握在手心,卻發現她早就在陽光下消散。
“夕醬以前曾經說過,生命是無需意義的。”列車重新開動,太宰治拉開窗戶旁的簾子,将陽光一絲不露地擋在窗外。
“那麼現在,你也依舊這麼想嗎?”
“是哦。”雖然知道他已經察覺到了什麼,但雪野夕還是堅定地回答他,“雖然過着随波逐流的生活……但太宰覺得,我是誰?”
“雪野小姐就是雪野小姐。”對于這點,太宰治無需猶豫什麼,隻需要說出自己心中唯一的答案就好了。
“我也是這麼認為哦。”雪野夕“自戀”地點頭,“我就是我自己,不需要别人的認可或是否定,即使想要去完成什麼目的,也不會改變我自己。”
火車上的人來人往讓太宰治無法說出心裡話,但在這一刻,也許他是羨慕的。
無論是織田作的堅定還是雪野小姐的自信,他都是有在真心喜愛并且祝福着的啊。
“所以,無需害怕什麼哦。”一雙手突然摸了摸他的頭發,“因為太宰同樣如此,不管外界如何,都不會過分改變,這種特質很吸引人呢。”
“哎?吸引人?”
“吸引我算不算?”雪野夕照舊去戳戳他的臉頰,這個年紀的男生臉側還有一點點嬰兒肥,手感很好,就是太宰治太瘦了,自下而上仰視她時總讓她想到以前偷偷喂過的貓咪。
“嗯……雖然我現在不能算是人?”
太宰治顯然倒吸了一口氣,像是沒想到她居然就這樣說了出來。
……地點還是在熙熙攘攘的火車上。
“不可以嗎?”雪野夕一直覺得對太宰治打直球後對方的反應都很好玩,尤其是現在她都說到了再說下去就會被對方察覺出什麼的地步——
“可我是第一次見到太宰君,就對你很有好感哦。”
“那、那個……雪野小姐。”代餐黑貓已經慌亂到了一種口不擇言的程度,“不、夕醬,這個待會兒再說好嗎?”
準備進一步發表直球宣言的雪野夕哼哼兩聲向後靠去,“這已經是第二次了哦,太宰君。”
太宰君,聽起來像是在回應他稱呼的“雪野小姐”。
什麼嘛,太宰治難得有了點十幾歲少年的懊惱,雖然腦子裡的記憶和經驗,遠超他現在這個年紀,但記憶裡卻沒有雪野小姐啊。
那個與雪野小姐第一次見面的、未來的自己,居然這麼直白嗎?
……還是說其實是雪野小姐太直白了。
“那麼,雪野小姐是怎麼離開自己的世界的?”他最終歎了一口氣,像是貓耳朵都變成了飛機耳,小小聲地問她,“這個可以告訴我嗎?”
“不可以哦。”
“哎?好冷酷!”
“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我可是更冷酷的!”
說起這個,太宰治頓時有了鬥嘴的心思,“可是那是夕醬跟未來的我第一次見面啊!我第一次見到夕醬的時候……”
“你超級會演戲的!”他用壓低的音量說出了誇張的語調,“說什麼‘太宰治?!寫《人間失格》那個?’明明就是裝的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