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昭這一覺睡得格外沉。
醒來的時候外頭已是天光大亮。
昨晚确實喝多了點,哪怕睡了一覺,頭還是昏昏沉沉的,太陽穴的位置更是痛得仿佛下一秒就要爆炸。
坐起身,被子疊落至腰間,露出斑駁的滿是紅印的上半身。
少年皮膚白皙,身形清瘦,肌肉小小的,不僅不突兀反而有些可愛。
那一片一片的紅痕,便是昨晚激烈碰撞最好的證明。
隻是此刻忙着懊惱以後再也不去酒吧這種地方的宋昭,還未睜開眼瞧見這一片斑駁。
酒他以前也是喝過的,啤酒最多三瓶,雞尾酒威士忌類的從沒沾過。
昨晚他誤以為那個男人就是楠哥,才會毫無防備地和對方推心置腹聊了許久,對方遞過來的酒他也是一杯接一杯地喝。
一開始喝着還覺得挺好喝,像飲料一樣。可後來酒勁上頭的時候,他好像一瞬間就失去了意識,以及對自己身體的控制。
即使如此,宋昭也清楚地記得,在他酒勁上頭之前,他已經通過聊天細節斷定對方不是關楠。
果然,一開始的直覺準到離譜。
想到這,宋昭忽然想起昨晚那個無比真實的夢。
真實到睡醒都覺得渾身酸痛,骨頭像要散架一樣。
尤其是某個地方,痛得尤為明顯。
意識到什麼後,宋昭瞳孔驟然放大,難道昨晚的不是夢?
他垂眸,頭一幀一幀地往下,而後整個人石化在原地。
死渣男,居然在他身上留這麼多痕迹!
還不死心抱着‘現在也許仍在做夢’的僥幸心理,宋昭閉上眼默念三遍‘這是夢’後再次睜開眼。
很好,懸着的心終于死了。
死渣男,真的把他灌醉了帶回來,還把他給睡了!
死渣男,死渣男,詛咒你年紀輕輕就羊尾無精被綠,養的孩子也是隔壁老王的!
罵完,懊悔完,宋昭起床撿起自己的衣裳快速穿上。
此地不宜久留,但也不能就這麼走了,必須得給渣男添點堵才行。
拿東西走肯定不行,别吃了虧到最後還成了偷盜。
把房間給他砸了,讓他知道男大學生也不是好惹的。
嗯,就這麼幹。
宋昭撸起袖子還未開幹,先看到了床頭櫃上的字條。
白紙黑字,字體隽秀漂亮,行雲流水。
抛開人品不談,這字寫得确實好。
渣男大緻意思是他臨時有事出去了,讓宋昭醒了先下樓吃東西,然後等他。
宋昭輕嗤,等他?
等什麼,等他回來再把自己渾身上下重新拆一遍嗎?
昨晚他可是半點沒手下留情啊。
這葷開得夠刺激的,差點折半條命進去。
宋昭罵罵咧咧地拿起字條旁邊的簽字筆,彎腰在下面回複。
寫完還不忘從兜裡摸出一張紅色的票子拍在上面,而後随手找了個東西來壓着。
幹完這一切,宋昭心底的怨念稍稍消了點。
侮辱,可比砸東西更有效。
當然,砸還是要砸的,不然屁/股的痛好不了。
拿好自己的東西,宋昭罵罵咧咧下了樓。
路過餐廳時看到桌上準備好的早飯,是三明治和牛奶。
宋昭餘光掃了一眼,冷哼一聲,奪門而出。
手機上叫的車還有兩分鐘才能到,宋昭站在渣男家門口,左邊手機屏幕亮着,實時更新司機所在位置,右手拿着三明治在啃。
别說,渣男手藝還行。
醉酒後吃點三明治,還挺清爽,尤其是裡面的黃瓜,清清爽爽的,挺醒神。
看樣子還是個慣犯,不然也不會這麼經驗老道。
是以此,宋昭再次在心底把渣男祖宗十八代都罵了個遍。
“阿嚏!”
會議室裡,高層站在前方對上季度的數據進行彙報。
顧岩猛地一個噴嚏,會議室裡的人都齊刷刷回頭看向最上方正襟危坐的青年。
魏錦明遞來紙巾,關切了句。
“感冒了?”
顧岩嗓音暗啞低沉,鼻音很重,聽着甕聲甕氣的,确實像感冒了。
“可能是。”
昨晚出了太多汗,應該是後半段又着了涼。
話音剛落,江助理迅速将會議室裡的空調溫度往上調了兩度。
這一上午,顧岩注意力一直沒辦法集中,總時不時走神兒,甚至有時候會誇張到昨晚的某些讓人血脈噴張的畫面驟然浮現在腦海裡。
他擡手,神色自然地扯松領帶,解開襯衣第一顆扣子。
一本正經聽着高層的彙報,時不時還要回應兩句姐夫,心底卻暗自回味着昨晚的事。
昨晚他到了酒吧,看到很像的男生誤以為他就是自己素未謀面的網絡男友。
可後來一聊才發現不對勁。
對方雖年紀身形都很像,卻不是他。
他不顧挽留冷着臉起身離開。
本想回家洗個澡就睡覺的,卻不想掀開被子看到個脫光了衣服躺在自己床上的少年。
有一瞬間,顧岩甚至覺得是不是這段時間太累,又喝了酒所以産生了幻覺。
可他手觸碰到對方後背的時候,觸感太過真實,以至于他心跳都在那一瞬間漏跳了一拍。
顧岩屏息凝神,不僅沒有因此冷靜下來,血液裡反倒有什麼東西沸騰開來。
腦海裡始料未及地出現了那張遊泳的照片。
一樣的身形,一樣似玉的肌膚,一樣纖瘦堪堪一握的腰身。
顧岩情不自禁在腰間流連許久,就在他準備起身離開的時候,少年突然拽住他,将他往床上拉了去。
後來的情況很失控,失控到顧岩覺得自己這二十多年最引以為傲的自律克制全盤崩掉。
可又很痛快,那種酣暢淋漓的痛快是他二十多年人生裡頭一遭感受到的。
清晨起來時,顧岩還以為是自己克制了太久,昨晚才會那麼不受控制,在一瞬間理智崩了弦。
如今回想起來,昨晚的酒是有問題的。
啪!
驟然響起的拍桌聲,所有人再次齊刷刷看向他,此刻站在前方彙報的人事總監顫顫巍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