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昭擡眸,對上顧思浩舅舅那張帥絕人寰的臉。
唇瓣看着很軟,嘴角微微上翹着,像是在幸災樂禍,但偏偏對方頂着那樣一張臉,宋昭怎麼都生不起氣來。
他咧嘴,笑得坦然。
“魚太大了,沒舍得撒手。”
說魚太大,總比說自己站不穩強。
無非是在丢人和更丢人之間選擇了丢人罷了。
“擦擦。”顧岩指了指自己臉頰,暗示他那個地方有東西,從兜裡摸出一張銀灰色手絹遞了過去。
路邊暖黃色的燈傾瀉下來,落在兩人身上,在地上拉出兩道修長的影子。
宋昭有一瞬間的怔愣,手絹這種東西他上一次見還是孩童時期奶奶從兜裡摸出來給他擦嘴角的冰激淩。
“謝謝。”宋昭禮貌道謝,接過手絹擦了擦臉。
顧岩彎腰,拎起他放在水邊早已收拾好的釣魚裝備,也沒戳穿他是被魚拉下去的謊言,拎着東西走在前面。
宋昭絲毫未覺自己謊言在說出口時就已被看穿,安安靜靜跟在身後。
腳步亦步亦趨地跟着。
兩人一前一後走過一盞又一盞的路燈,兩道人影在地面時而平行時而糾纏在一起。
像是顧岩回頭去親後面的人。
宋昭絲毫未覺此刻兩人的影子有多暧昧纏綿,視線不由自主地落在顧思浩舅舅的身上。
估計是剛才腦子進了水,隔了一周多了,再看到顧思浩舅舅背影還是會自動帶入那晚和自己纏綿的渣男,以及時刻對自己保有耐心和溫柔的楠哥。
兩個在宋昭心底處于極端情緒的人,在這一刻重疊在舅舅身上,且毫無違和感。
“就你們宿舍四個人嗎?”
宋昭還在盯着人家挺括的背部出神,顧岩忽的停下腳步側頭問了一句。
宋昭加快步子,上前幾步和對方齊平。
接過魚竿拿在手裡,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往農家樂方向去。
“沒,還有隔壁宿舍的,一共八個。”
“嗯,那我帶的應該夠。”
“什麼?”
話音落下,宋昭這才注意到顧岩另一隻手裡拎着個木箱子,箱子側面寫了一串認不太出來的不知道是英文還是意大利文的蚯蚓。
但最後一個詞宋昭認得,wine紅酒。
他是來給他們送紅酒的?
路上好像是聽顧思浩提了一嘴,說是讓人送點酒來。
搞半天,是叫他舅舅?
他舅舅這麼聽他的?
注意到宋昭的視線,顧岩解釋道。
“這酒口感不錯,度數也不高,你們晚上喝也不影響明天出去玩兒。”
宋昭仰起臉咧嘴笑的時候露出一排整齊白皙的牙齒。
“舅舅你人真好,大老遠還專門送酒過來。對了,聽說舅舅你以前差點去打職業,難怪上次路人局都能碾壓了。”
顧岩低低嗯了一聲,“是你意識好。”
“改天再約一場?”
“好。”
“哎昭兒,你這一身濕哒哒的是怎麼回……哎舅舅,感謝舅舅。”
兩人的聊天被顧思浩打斷,他放下手裡的串兒殷勤上前接酒。
顧岩卻沒直接給,警告道。
“僅此一次。”
顧思浩心領神會,湊近了小聲道。
“舅舅你放心,你網戀小男友那事兒我保證不告訴我媽。”
而後回頭看向其他人,起哄一般,“還不快謝謝我舅舅大老遠給我們送酒。”
“謝謝舅舅!”
整齊劃一的跟喊口号似的。
宋昭回了房間,他得趕緊洗個澡才行。
這丢人丢得也太不是時候了,早不濕晚不濕,撞見顧思浩他舅舅就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