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捧又一捧的冷水潑在臉上，那股因為羞恥而産生的灼熱感卻并未因此消散。

反倒是閉眼洗臉的時候，顧岩手指伸。入自己口中時的觸感變得越發清晰，畫面不斷反複在眼前循環播放。

他既是當事人，也是旁觀者，羞恥的同時又難以克制地血脈噴張。

餐廳裡，趁着宋昭起身離開的功夫邱澤金忍不住調侃。

“啧，今天我可算是見識到了，你比我可會多了，以後誰再說你正經我一定跟他拼命。”

顧岩沒看他，端起茶喝了一口。

“話那麼多，要是被卡了，我可不會幫你。”

邱澤金笑了，放下筷子側了側身子，手肘搭在桌沿。

“說真的顧岩，這小師弟那麼乖，你真沒别的心思？”

顧岩沒說話，自顧自喝着茶。

“既然你沒别的心思，那我可就要上了，小師弟那麼乖，要是被别人搶走了就可惜了。”

啪！

話音剛落，顧岩重重将茶杯落在桌面，側頭，冰冷的視線掃向邱澤金。

“邱澤金，他不一樣，别去招惹他。”

他這個朋友什麼都好，唯獨一點，濫情。

愛上一個人可能就是一秒鐘的事情，且每次戀愛都跟他說是真愛，是此生的真命，隻可惜這真命帶有保質期，通常不過一周便會膩，而後便是分手，另覓新歡。

每個人生活方式不同，顧岩自然也不會對他人的生活方式進行幹涉。

但這一次，他難得的給予警告。

他把這份袒護歸結于宋昭是顧思浩的朋友，對方還一口一個師兄地喊着自己，看在這份情誼上，他也不能看着對方落入邱澤金這虎穴而無動于衷。

洗手間裡，宋昭總算是平複了些。

他擡眸，看着鏡中濕漉漉的自己，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滿腦子都是收回下巴時對上的那一雙黑眸，漆黑的眸底泛起一片猩紅，如滾燙的岩漿，光是看着就灼人。

是自己的幻覺嗎？

還是師兄同樣也覺得羞恥？

可他也覺得羞恥的話，又何必這麼做呢，明明可以采用别的方式的……

越想，越不冷靜，耳根子又一次火燒火燎起來，這個樣子根本沒法出去見人，隻得重新擰開水龍頭，将整張臉都埋了進去。

餐廳裡，顧岩又怎麼可能真的做到和面上一樣平靜。

離那麼近，他是看着紅暈迅速爬上宋昭的臉頰，而後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蔓延至耳朵，至脖頸。

他本身皮膚就白，羞成這樣，整個人如雪地裡盛開的玫瑰，嬌豔得讓人想要摘下來狠狠蹂躏。

好友在，他還能自欺欺人地說對方是自己的師弟，可耳畔一旦清靜下來，顧岩也有些克制不住地混亂起來。

真的隻是這樣嗎？

他開始反問自己，卻沒法給出回答。

見宋昭許久都不回來，顧岩有些擔心，起身去洗手間查看。

一進洗手間，就看到傻小子雙手撐着洗手台，整張臉從上到下都是濕的，白嫩的皮膚上挂着晶瑩的水珠，正沿着臉頰往下滑落。

“師……師兄？你怎麼……怎麼來了？”

問完，宋昭就開始罵自己。

蠢死了，哪有問人家來洗手間幹什麼的，來洗手間不上廁所難道吃飯嗎？

對上那樣一張濕漉漉的臉，顧岩喉頭微動，有什麼東西在胸腔裡橫沖直撞，試圖從幹啞的喉嚨裡沖出來。

“剛才……”

宋昭站直了身子，笑着為他解釋。

“我知道，謝謝師兄了，要不是師兄幫我，我可能就得去醫院了。”

四目相對，兩人一時都沒再說話。

下一秒，顧岩伸手将人拽到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