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劉姨的凳子修好之後,溫陌又準備下地去了。
他背着背簍,帶着草帽,去到地裡鏟雜草。
而溫家,溫陌走了以後,言洛覺得無聊,也跟着一起過去了。
鄉下的路很難走,到處都是泥巴,路也彎彎曲曲的,走了沒幾步,言洛腳上全都是泥。
這把言洛氣得不輕。
這破地都欺負他。
很快,他到地方了。
溫陌從小做這種農活,因此動作非常利索,結實的手臂在太陽底下散發着蜜一樣的顔色。
而就在這時,溫陌注意到言洛來了。
他正從田坎上走來。
言洛站在田坎上,白色的衣服讓他看起來格外幹淨,和周圍的環境格格不入,像是一幅絕美的油畫。
溫陌停下動作的動作,胳膊在頭上抹了一下汗:“你過來幹什麼?”
言洛:“當然是看你幹農活了。”
言洛本想找一個位置坐下,但周圍都是泥土,他不想就這麼坐。
于是,他指揮溫陌道:“喂,溫陌,你過來,找塊布在這裡墊着,這裡太髒了,我坐不下去。”
這把溫陌給直接氣笑了。
來這裡的,都是幹農活的,誰會特意帶一塊布過來?
溫陌:“你不想弄髒衣服的話,回去就可以了。”
這話顯然激怒了言洛,言洛道:“回去?你居然敢讓我回去?你以為我稀罕來這兒?”
溫陌很想把言洛抓過來,像教訓小孩一樣,打他幾下屁股。
但他最終還是忍住了。
溫陌想着,言洛很快就離開了,他和他計較什麼?
溫陌脫下自己身上的T恤,把它翻轉過來,鋪在地上。
溫陌略帶諷刺道:“這樣可以坐了嗎?小少爺?”
言洛露出一個勉勉強強的表情,随後毫不客氣地坐在溫陌的衣服上。
溫陌見言洛不再鬧了,就露着上半身繼續幹農活去了。
言洛坐在溫陌的衣服上,看起來簡直就像是度假。
言洛今天穿了一件白色T恤,因為炎熱,胸腔沾上了一些汗水,能夠清晰看見其肌理輪廓。
言洛的身材其實也不錯,他是薄肌,雖然沒有溫陌的肌肉那麼誇張,但配上那張臉蛋,能夠看出,這是隻有富貴人家才能夠養出來的公子。
言洛慵懶地坐在田坎上,饒有興緻地看着溫陌幹活,時不時的,言洛還會懶洋洋的出聲:“你的動作也太慢了,就不能再快點嗎?小心今天一整天都幹不完活。”
溫陌有些想笑。
想着言洛這樣的小少爺,應該從來沒有幹過農活。
這速度還慢?
言洛一如既往的脾氣惡劣。
言洛又問道:“溫陌,既然你不喜歡男孩子,那你有沒有喜歡的女孩子?”
溫陌一愣,拿鋤頭的手緊了緊。
這個問題,他還從來沒有考慮過。
溫陌家裡很窮,窮得連飯都快吃不起,所以溫陌也沒有心情思考感情的問題。
言洛顯然看穿了溫陌的想法,他嘲笑道:“窮鬼果然就是窮鬼,我勸你,還是不要結婚好了,要不然女孩子嫁到你家,也是受苦。你看你家,還是泥房子,哪個父母會想讓自己的孩子嫁到這種人家啊,别禍害她們最好。”
溫陌有被氣到,他不再理會言洛,更加努力的幹活。
很快,中午時間到了,附近田地的人都拿出随身攜帶的午餐。
為了多幹些農活,溫陌也不準備回去,他随身攜帶了兩個饅頭以及一茶缸水過來。
十八歲左右的男生,正是肚子餓的年紀,飯量大如牛,兩個饅頭根本就不頂餓,吃完後,還跟沒吃一樣。
管家也給言洛送了食物過來。
管家怕言洛餓着,送的食物都非常香。
管家給言洛帶的是鎮上味道最好的海鮮粥,裡面還放了好幾個春卷、皮薄餡大的包子、餃子以及一隻看起來油汪汪的鴨腿。
言洛剛打開食盒,香味就鋪天蓋地。
這對于溫陌來說,是一種很殘酷的折磨,他的肚子也叫的更大聲。
言洛顯然聽到了溫陌的肚子叫,他露出一個壞壞的笑容,随後嗷嗚一聲,将一個包子一口塞進嘴巴裡。
邊吃,言洛邊洋洋得意道:“嗯,這包子真好吃,肉質鮮嫩,還是牛肉口味的,溫陌你應該沒吃過吧?”
溫陌沉默了一會兒,沒有理言洛,繼續幹活。
而言洛顯然沒打算放過溫陌。
他拿着一個湯汁滲透表皮的包子走到溫陌面前,挑釁道:“溫陌,你求我,我就把這包子給你吃,怎麼樣?”
在飯盒裡保溫的包子還帶着一股淡淡的熱氣,在餓得感覺自己能夠吞下一頭牛的溫陌面前,那無疑是巨大的誘惑。
溫陌感覺唾液在口腔中分泌。
但溫陌知道,言洛不會這麼好心,所以張開嘴,準備直接拒絕。
而在溫陌開口的前一秒,言洛卻搶先一步将包子吃了,他得意洋洋道:“好吧,其實是騙你的,就算你求我,我也不會給你這包子的。”
溫陌:……
他怎麼這麼可惡?
言洛接二連三的挑釁,溫陌恨得牙癢癢,随後趁言洛不注意,雙腿一邁,頭一歪,嘴巴咬住言洛手中的包子,将言洛吃過的小籠包給吃了。
言洛:?
言洛當即大怒:“你居然敢吃我的包子?”
這讓言洛格外生氣,他氣得直接踩了溫陌一腳。
白色的運動鞋踩上軍綠色的膠鞋,在上面留下一個清晰的腳印。
然而溫陌常年幹農活,身體格外硬朗,就連腳趾都硬得狠。
因此這一踩,言洛直接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疼得言洛龇牙咧嘴。
言洛有些氣冒煙,而且他還有個毛病,一但氣得太狠,就會很容易臉紅。
因此言洛此時的臉,就紅得過分。
溫陌看着面前的言洛,忍不住有些失神。
這是他第一次看見言洛這樣。
溫陌的瞳孔一瞬間染上某種濃墨,有些晃了神。
然而言洛卻完全沒有察覺,狠狠給了溫陌一個鋼镚。
但溫陌結實耐造,一個鋼镚而已,根本就不疼。
看着面前不痛不癢的溫陌,言洛差點氣瘋了。
他開始想其他辦法報複回去。
畢竟言洛可是一個作精,作精是不會内耗的。
溫陌不再理會言洛這幼稚的行為,接下來,不管言洛說什麼,溫陌始終一句話也沒有說,沉默寡言地鏟雜草,整個人被太陽曬得直冒熱氣。
傍晚,太陽漸漸落下,氣溫也漸漸降了下來。
溫陌收拾好東西,準備回家。
溫陌在前面走着,言洛在後面跟着。
管家看見這一幕後,有些心疼。
“哎呦,我的小少爺,你走這麼久,累不累啊。”
言洛甩了甩手腕:“是有些累。”
見此,管家連忙心疼的給言洛捏肩,又勸道。
“哎呦,我的小祖宗,你就不應該來這種地方,交通不便利又吃不好睡不好的,來這裡完全就是遭罪。”
言洛擺了擺手,心不在焉道:“知道了,王叔。”
管家王叔二十多年前就在言家,從小看着言洛長大,對待言洛就像是對待自己的親兒子一樣,心疼得不行。
管家又道:“少爺,你父親有些想你了,正向我打聽你什麼時候回去呢。”
聽到王叔的話,言洛有些糾結。
他來溫陌家,其實也是存着和父親賭氣的心思。
言洛的氣來的快,去的也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