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誠——!”
“至少把珍藏的碟片留給我們啊!”
“還有那幾本雜志!雜志别忘了!”
“啊,我想起來。”
推開吐露出真心話的惡友,春早誠坐起身。
“安井米華子,好像是剛加入壘球部的一年級生吧。”
“沒錯。”
并不是來自身邊朋友的附和,而是出現在春早誠背後的女聲。
整齊的短發,小麥色的皮膚和結實的身材,這場鬧劇中的第三名主角在最合适的時刻出現了。
安井米華子左手捏着擡頭為“安井米華子”的信封和“實取由希”的信紙,右手攥緊成拳,“這種東西,我可以視作為挑釁沒錯吧。”
“等等,請給我一個機會狡辯——”
整個樓層都可以聽見春早誠的慘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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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太惡毒了。
萬萬沒想到經曆過前三天如同無波死水的告白之後,趁自己松懈之際會迎來這麼個猛烈的精神沖擊。
那位名叫上河元紀的二年級學長,撇去針對外貌上的評價(酌情省略一些惡毒的用詞),竟然可以用讓人寒毛直立的語氣聲情并茂抑揚頓挫地念了總共四五張紙,足足長達半個小時的情詩。
還聲稱是花了一個禮拜才琢磨出來的傑作。
甚至最後還恬不知恥地試圖抱住實取由希的大腿懇求答應下交往的請求。
做了一晚上的噩夢,實取由希精神萎靡。
每每回想到昨天放學後的情詩便直犯惡心,實取由希忍不住捂嘴幹嘔,并由衷地感激電擊器的發明。
難以衡量,這種吸煙刻肺級别的精神污染相較于直接的暴力行為,到底哪一個更容易在他心中留下永恒的陰影。
“不惜一切做到這種地步,今天也該是時候停止這場無聊的惡作劇吧。”
婉拒了小泉花梨遞過來的手帕,實取由希認命似地打開鞋櫃。
情理之中的,第五封信出現了。
決賽的放學後時間。
連帶着手腳肌肉都變得僵硬起來,安藝禮介緊張得不行。
這不是他第一次告白,卻是他第一次如此鄭重其事地向一個男生告白。
‘雖然選擇偏僻的角落就是為了失敗後也不會被看見搞得太尴尬……等等,還不一定會被拒絕呢,萬一對方接受了該怎麼辦!?’
安藝禮介開始胡思亂想。
‘說到底我還是喜歡女孩子啊,要是被接受了根本不可能和他交往,豈不是還要再想辦法解釋這麼做隻是為了讓他沒有時間去妨礙大和?未免也複雜了吧!還有上河元紀當初是怎麼說的……糟糕,完全不記得了。他好像從昨天起請了一周的病假,豈不是根本找不到人嘛?’
就在安藝禮介摩挲着腦袋試圖想起上河元紀等人的叮囑,身後已經傳來一陣的腳步聲。
“按照信中所寫,我如約過來了。”
是泉水流淌過石間般溫柔又清亮的聲音。
安藝禮介深吸一口氣緩緩轉身。
映入視線的是有着端麗容姿的少年。
完全是可以用美少年三個字來形容。
‘意、意外地很好看,真答應下來的話感覺完全不虧啊!’
安藝禮介眼睛一亮,可惜在注意到對方下半身的西裝校褲後又很快找回遠去的理智。
‘但說到底還是男人啊!不行,男人絕對NG!’
顫顫巍巍地遞上告白信。
号稱滿含心意的内容實際是在網上搜索抄錄出來的,其他幾人送出去的也是這個路數的産物。
當然上河元紀的除外。
瞞着作戰計劃中的所有同伴,他在其中投入的心血和情感足以讓每一個見到那份紙質真心全貌的人三天三夜都睡不好覺。
神色緊張地接過信封。
半眯雙眼打開信紙的瞬間,實取由希終于松了一口氣。
上面的内容與前三日并無不同,簡短又套路的告白文字,其中的敷衍可見一斑。
實取由希打心底裡深深感謝着這股敷衍。
光頭學長例行公事地說完告白,在得到拒絕答複後神色複雜地轉身離開。
果然昨天那種地獄似的經曆也隻是一次不幸的偶然罷了,正常人還是占據學生中的大多數。
實取由希勉強放心下來,随手欲将信紙收起來。
毫無預料,無意的一瞥卻留心到細微的奇怪之處。眼看着光線從側面照射上去後,信紙空白部分殘留下來的印記在此刻盡數顯露。
這是……隻有被墊在其它信紙下寫東西時才會同步留下來的無色字痕。
實取由希眯着眼睛确認了一番,終于将持續幾天的奇怪告白事件和背後的因果串聯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