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期待與惴惴不安互相交織的複雜心情中,帝黑學院的學生們終于迎來學園祭當天。
盡力享受活動,這種想法說得容易又天真。
實取由希此刻深切地意識到了這點。
果然不出他所料,自鬼屋開張迎來第一批客人開始,接二連三的麻煩便不斷湧現這群空有活力的年輕學生們。
本來就沒有多少經驗的學生們,從大清早起便是手忙腳亂到連休息的時間都沒有。那些事前井井有條的分組安排更是被抛之腦後,不管遇到什麼混亂,總之變成誰空下來就率先頂上去的一團亂的人海戰術。
“大事不妙啦!”
“又有什麼新消息?”
“德井他、他陣亡了!”
“可惡,又損失一員大将!”
姓氏叫德井的男生原是電影社的成員。深谙恐怖驚悚影片中的常見的套路,對于如何應用和安排吓人的套路和執行策略可謂是手拿把掐。
而今,地位形同軍師般的人物也從一線退下,難怪班長會表現得如此痛心。
“後勤組是在A點的三連驚吓拐角處發現失去意識的德井。”負責報點的學生如實說道。
陷阱的制定者最終敗于自己的傑作,何等諷刺啊。
正在挨個給排隊的客人發放号碼牌,實取由希倍感唏噓。
“等一下,德井的職責應該隻負責在教室外維持秩序,他為什麼要進去?”
“内線消息,德井是跟着6班的某位女生一同進去的。”
“……幹得好,這就是私自抛下我們去享受戀愛的叛徒應得的下場!”态度發生了明顯的180度大轉彎,班長靠近對講機繼續傳話,“那位懲戒了叛徒的功臣在哪裡?我要贈與他鮮花和榮譽。”
“再報,和德井對峙的重田,他也陣亡了!”
“咕、怎麼會這樣!”班長不可置信地追問,“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對講機那邊傳來一陣嘈雜起伏的噪音。
“德井和重田,兩人都是被6班的那位女生在驚恐中擊敗的。”
原來不是被吓昏過去的啊!
自然沒有錯過不遠處的對話,已經根據隻言片語腦補出當時的場景,實取由希連同身邊的幾位客人紛紛倒吸了一口冷氣。
“哦,辦得還挺有模有樣的。”
照相機的開門聲響。
野崎梅太郎對準長長的隊列以及裝飾着各種主題物的走廊又連續拍了好幾張。
注意到這位熟悉的來客,實取由希快步走過去。
“野崎,你不用給班級活動幫忙嗎?”
野崎梅太郎目不轉睛地盯着在教室外的赤鬼看闆,抽空回了一句,“搬完東西以後,他們讓我随便找個地方去玩就行了。”
‘好明顯的嫌棄。難道沒察覺到嗎,如此直白地把你打發走難道沒有意見嗎?’
實取由希驚愕地看向身邊人。
“啊真是太好了。否則我就不得不留在教室裡,白白浪費那麼好的一天的取材機會。”
‘完全沒發現啊,還是說根本不在意?’
實取由希默默收回視線,識趣地轉移話題。
“扮鬼用的道具,多虧有你了。不然的話,我們還在頭疼要去哪裡搞到合适的呢。”
“順便的事情。我也是找堀學長問到的,你可以去感謝他。”
野崎梅太郎靠近看闆繞了好幾圈,“從剛才起就很在意了,這個赤鬼是實取你畫的吧。”
“草稿和勾線是我負責的。你怎麼看出來的?”
“怎麼說呢。”野崎梅太郎摸索着下巴,思索良久,“可以從肌肉的畫法中感受到作者本人的嗜好和偏向,而且是不太健全的那種偏好。”
“……你不就能用種更加體面的說法嗎。”
實取由希心虛地移開目光。
“比如說是畫手之間的心靈感應之類的。”
“以我的立場不該這麼說,感覺是會出現在不能說的小本子裡出現的畫法。”
“可以了,你的個人感想就到此為止了。”實取由希及時制止。免得整個對話朝着不可控的方向發展,他随手遞出一張号碼紙,“要進去試試看嘛?從其他客人的反應來看,還是蠻有意思的。”
話音剛落,從被遮擋住窗戶的教室裡傳來陣陣尖叫和争吵聲。
緊接着,從後門處沖出來一對看着像是情侶的學生,當然也有可能是“原”情侶。走在前方的怒氣沖沖的女生以及後方雙眼烏青的男生,兩人中間的堪比心之壁的遙遠距離,已經足以預見兩人關系将會從今天這個節點起發生轉變。
“……我還是,算了吧。”
蠢蠢欲動要接過号碼的手迅速收回,連連後退。野崎梅太郎握緊相機,這個買回來還挺貴的,要是被卷入沖突中砸壞可就得不償失了。
“這是特殊情況啦,一個人進去肯定不會有事的啦。”幹笑着回頭,實取由希發現對方的身影早就消失在人流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