騎馬戰到底該怎麼玩來的。
隔着比賽場地與周邊圍成一圈的其他選手組們遙遙相對,實取由希肉眼可見的無所适從。雙手僵在空中,不知該如何發起攻勢才好。
說起來,他也從來沒有主動發起進攻的經驗,淪入此番境地也是不曾預料過的。
“愣在哪裡幹什麼!”
遇到騎手如此手足無措的模樣,後面的平良吳二實在看不下去了,怒喝一記,将仍昏昏沉沉的實取由希拉回到現實中。
“站穩了,實取,抓住機會。”
什麼?
實取由希來不及反應。
下一秒,以平良吳二的喊聲作為發起沖鋒的号角,安藝禮介壓低身子直直地朝着幾步之外的黃色組選手沖撞過去。
該說不愧為美式足球部的得力選手,這種亂成一鍋粥的場合下反倒最适合安藝禮介與平良吳二。在訓練中鍛煉出來的沖撞技巧應用在這類需要大量肢體碰撞的競技遊戲裡,比起一隊隊明顯還在遲疑和畏懼的其他學生們,兩人橫闖直撞的豪邁姿态可謂是如魚得水般的自如。
猝不及防受到沖擊的學生們,驚慌之中隻顧着穩住隊形不散開。目标隊的騎手也被牽連到,不得不專注于維持身體的穩定,根本騰不出手進行防禦。
而實取由希提前接收到指令,有所心理準備的情況下立即瞅準對方的破綻,眼疾手快地順應慣性向前探身。一手撐着安藝禮介的肩膀,另一隻手就勢打掉無力的阻攔,一把扯下目标頭上系着的黃色頭帶。
一聲哨響。
宣布失去了頭帶的這組黃色隊失去資格,四人臉上帶着懊悔下場。
“幹得漂亮,先拿下一分!”
安藝禮介興奮地亂叫。
如果不是受限于目前的姿勢,他還會與身後的三位隊員一一擊掌慶祝。
太好,至少不是第一個被淘汰出局的隊伍。
舉手揮舞,實取由希暗自慶幸的角度格外與衆不同。
初次的進攻一旦起效順利占住先機之後,整隊的士氣肉眼可見地起來了,也許是在成功得手之後,四人對己方在整個戰局中所處的地位和橫向比較下的能力水準的優勢有了更加明确的認知。理所當然地信心十足,預設的冠軍目标也并不是遙不可及的空想。
趁着這股無可抵擋的勢頭,在平良吳二精準地挑選目标,以及安藝禮介強有力且不失平穩的領頭攻勢下,實取由希脖子上挂着的不同顔色的頭帶數量越來越多。
當然,實取由希幾人還不忘抽空再看一眼隔壁半場的大和猛隊伍。對方也是毫不意外地以更加迅猛的強勢将迎擊的對手們一一送下場。
經過此番兇猛的掃蕩,整個場地上很快便隻殘留下兩隊選手。
緊張的對峙。
視線按次序從堀政行一路往下掃過,當與下方領頭的大和猛四目相對的時候,實取由希不自覺地繃住身體,就連精神也高度集中。不是錯覺,他甚至能清晰地捕捉到大和猛嘴角揚起的弧度,看來對方也對第一的名次勢在必得。
‘完全不敢亂動。’
哪怕覺着垂下的碎發惹人厭煩的擋住了一部分視線,随風拂過的額角也開始微妙地發癢,實取由希也保持着姿勢。
‘誰知道大和那邊會不會突然沖過來呢!’
——萬萬沒想到,騎馬戰項目到了比賽關鍵的勝負局!
通過場邊廣播傳過來的解說,在陷入了詭異安靜地場地上方回蕩。不過從場内的兩隊選手到場外圍觀的學生觀衆們,正全神貫注地聚焦于比賽本身,無意去理會。
——對峙的雙方分别為大和猛代表的紅色猛虎隊,以及,呃、光頭?不具名成員代表的綠色地藏隊!
絲毫不在意冷場,自顧自地播報下去。
“混蛋,我這是單純的發型啊!是誰說的,是誰說的給我滾出來!”
憤怒的反駁,維持着身體的姿勢不動,安藝禮介的臉扭曲成一種包含怒氣的可怕表情。
“這是誇獎啊,誇你像地藏一樣有善緣。”
平良吳二嘗試勸慰的話語反倒成了火上澆油的催化劑。
“等結束以後,我一定要把那個人揪出來!”
安藝禮介完全燃起來了。
不過完全是另一種意義上的。
“實取,趕緊把那個小矮個頭上的帶子搶下來,不要磨磨蹭蹭地浪費時間!”
張牙舞爪的堪比挑釁的發言,全被一臉疲态的堀政行聽個正着,一字不落的。
糟糕了。
實取由希眼睜睜地目睹那位有過幾面之緣的學長的額頭上接連爆發出來青筋。不負戲劇社成員的名号,他從未看見過有人能如此淋漓盡緻地傳達出“憤怒”二字所代表的感情。
‘這個蠢貨的發言完全是反向激怒了對手啊。’
另一頭的堀政行沉下聲音,“大和,你是叫這個名字吧,等會就全力地沖過去。”
先前一直存在的因關系生疏而産生的束手束腳之感,也在憤怒下被燃燒殆盡。
“身為前輩,必須給這種口不擇言的後背予以教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