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教室。
隻有電腦的屏幕光,幽幽的藍色投射在擠在一起的三張臉上。
“……喂,你們還是别這麼幹吧。”推了推滑到鼻梁上的眼鏡,IT社團的部長崎村膽戰心驚,“萬一矢部老師發現原始文件被洩露出去,我可就完了。”
“說什麼傻話呢。”
安藝禮介狡辯,“怎麼會是洩露呢。我們就看一眼而已,悄悄看一眼還能有什麼。”
平良吳二摸着下巴,話語中是無法隐藏的期待,“沒想到你這邊還真有啊,我以為那些拍廢的底片肯定都删掉了。”
“矢部老師他用不來電腦,打字都是一個手指一個手指敲的。真是的,拍照的時候倒是起勁得要命,結果回頭直接把儲存卡丢過來要我修圖……”
盡把些繁瑣的雜事推給學生,唉,說什麼要把臉盡量修得不像原來的臉但要保留原來的美感,聽聽這是正常人能提出來的要求嘛。
想到這裡又是一陣歎息,崎村最終還是忍受不了一左一右的連聲催促,放棄抵抗。
“不過話說在前頭,後面一旦被追究責任,我肯定會把你們當作主使推出去的。”
作為脅從犯,說不定他自己的罪行還能減輕一些。
拍拍胸脯,平良吳二保證:“總共就三個人,天知地知你知我們知。隻要嘴巴嚴,肯定不會有第四人知道。”
“至少上河元紀也會知道。”(就是策劃連環告白事件最後被由希制裁的幕後主使)
崎村忍不住打斷。
正是上河元紀作中間人,才把這兩個不知緣由、莫名執着于宣傳資料的同學介紹過來的。他也實在想不通,明明再過一個月就能直接看見打印分發出來的成品,有必要那麼着急嗎?
“還有你們回頭别忘了提醒他。之前建網站的時候答應給我的卡牌還缺了三張,再加上這次的兩張,總共五張趕緊補給我。”
“放心,我們也會幫你去要的,一天24小時寸步不離地去催他。”
安藝禮介不耐煩地催促道,“趕緊别廢話了,給我們看看那些照片都存在哪裡?”
即便不情願,崎村還是順從要求打開了桌面上的文件夾,“喏,你們自己翻吧。”
忙不疊地擠開崎村,安藝禮介拿過鼠标劃拉起來。随着屏幕上射出來的光線不斷變換明暗顔色,兩人終于找到了他們的目标,也是足以回饋本次冒險行動的最佳報酬。
驚天大爆笑。
“我就說,這麼穿鐵定是實取那家夥的愛好。”安藝禮介眼淚都被笑出來了。他咧着嘴,一時激動還掏出手機作勢對準屏幕,“我要把這幅模樣拍下來。”
“不是說好了隻看看的嘛!”
見大事不妙,崎村暴起擋住顯示屏,試圖阻攔安藝禮介的無謀之舉。可惜常年的獨來獨往的室内派男子又怎能比得上聯手出擊的運動社團健将,不消幾秒,理所當然地敗下陣來。
安藝禮介想得很直白,他要一雪前恥,讓那個“不可一世”的實取由希對他俯首稱臣。
平良吳二更是看熱鬧不嫌事大,自己還能在安藝禮介自尋死路的時候拉對方一把,起碼在畢業之前可不能失去賽場上的搭檔。
無力的掙紮,短促的快門聲,栗發少年穿着西裝校裙的影像留在手機中,一切都塵埃落定。
是時候複仇了!
==
“實取,有人找。”
同班的男生一臉羞恥地傳話,同時不着痕迹地用手偷偷指向門口擠在一起的人潮。
“就是那個、‘王子殿下’要找你。”
伴随着此起彼伏的尖叫聲,從如山如海的女生群的縫隙中,探出半張屬于鹿島遊的臉。她從容地微笑,完全沒有被擠來擠去的無奈和痛苦,招呼道,“在這裡,實取,是我呀,沒忘了我吧?”
‘隻要是見過你的人,都很難忘記你吧。’
留在班級内的所有人不約而同地想。
饒了他吧。這時候過去,和直接送死有什麼區别。
實取由希見此情此景,更是完全不想應話。
好不容易擺脫了源源不斷的追随者們。
氣喘籲籲,實取由希完全不明白,同樣是經曆了飛速爬上五樓、連續百米沖刺、翻越操場圍欄等一系列劇烈活動,怎麼眼前的鹿島遊和沒事人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