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四個字,成功讓微子啟平靜起來,他點頭:“好。對了,哥,我想寄快遞的話,要怎麼做?”
聽到哥這個詞,謝風眠眉心一蹙,但是看到好不容易重新振作的幼崽,他沒再多說什麼。
圓頭圓腦的機器人上門的時候,微子啟看着圓滾滾的快遞機器人,對西弗朗茨道:“它好壯實。”
識别到語言程序,機器人黃豆眼睛閃了閃:“主人我這是可愛到膨脹。”
“誰是主人?”
“你是主人。”
兩人大眼瞪小眼,開始了牛頭不對馬嘴的對話。西弗朗茨看着兩人聊天,笑得眼角細紋都冒出來了,不行,要照顧幼崽的情緒。
他努力保持優秀的表情管理。
直到親眼看到機器人遠去,微子啟才松了一口氣:“希望那人妻子能好起來。”雖然他知道希望渺茫,但是還是想那人身體好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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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汀家。
很愛很愛白眠,也就是奧汀,他靜靜看着窗外的白雪,他死死看着光腦,看到微崽發來已發貨消息後,他松了口氣。
室内很安靜,桌上擺着妻子最愛的送出克裡斯托兒花,他擡手将手邊的植物營養液倒進花瓶,他的妻子狀态很不好,醫生說很難再見到春天了。他看着這種花期很長的花,擡手攥住花苞,猶豫再三最終松手。
“奧汀。”白眠愛爾看着丈夫,一臉溫柔。她身上披着披肩,寬大的披肩落在她肩頭,更顯得消瘦,她坐到丈夫身邊,手搭在丈夫握緊的拳頭上。
“你看上去很憔悴。”她看着奧汀,奧汀張開手,看着對方薄薄皮肉包裹着的掌骨,突然有點想哭。他将頭埋在她懷裡,久久不願意說話。
白眠愛爾擡手撫過丈夫的頭發,她看着他聲音很輕:“如果我不在了,花還能陪你到春天。”
奧汀紅着眼:“我不要花。”
“乖,聽話。”
奧汀聽着妻子的話,隻覺得自己心如刀割。如果可以,他希望能用他現在所有的錢換自己妻子一條命,錢不夠要他命也可以。
他枕着妻子的肩頭,那裡的骨頭已經明顯顯露出來,他想起自己查找的藍星資料,想起裡面的上帝。
如果上帝真能實現願望,那請你睜開眼睛看看我妻子吧。
門鈴響起,奧汀站起身,擦了擦泛紅的眼眶。很幸運他現在在帝星,畢竟現在帝星星際運輸暫時停止,他接過快遞機器人遞來包裝好的箱子。
這一幕已經在家裡發生很多次,白眠愛爾托着下巴看着丈夫拆快遞,她告訴自己哪怕吃不下去,也要吃一口讓丈夫好受一點。
奧汀打開快遞,裡面采用的是最新冷藏技術,一打開,低溫便在房間内彌漫。他心髒砰砰跳,當看到直播中看到的蘋果時,手指一瞬間失力握不住這個紅色的果子。
奧汀洗幹淨蘋果,這是他向主播詢問後得出的食用方法。他将蘋果遞給白眠愛爾,對方接過蘋果。她不知道這是什麼水果,但也沒多問。她看着丈夫期盼的眼神,微笑着咬了一口。
剛想強迫自己咽下去,一股陌生的滋味很快席卷她的味蕾,就像在窒息悶熱的環境呆久習慣後,突然聞到新鮮空氣,渾身的細胞都在訴說活過來了。她咀嚼着蘋果,感受着陌生的香氣,眼淚突然掉下來。
奧汀手忙腳亂給她擦眼淚,她說:“我能吃了。”
奧汀眼淚也掉下來,他握住她的手:“好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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研究院的竹子送了過來,微子啟看着暴雪,一臉擔憂:“這種天氣,竹子還能生長嗎?”
“有恒溫裝置。”機器人學着他的樣子,歪着腦袋回複。微子啟眨着眼,看着這個顔色明顯和其他機器人不一樣的領頭,心中滿是對領頭機器人的崇拜。
“你好聰明,懂得也好多。”
“還好還好。”機器人好久沒有聽到這麼真誠的贊美,屬于臉部的屏幕出現一個害羞的表情,它看着微子啟,它的程序已将幼崽保護權限提為第一。哪怕它不知道美醜,但看到幼崽可愛圓潤的身材,黑黑的眼睛和黑白分明的絨毛,感覺程序突然抖了抖。
它沒想明白發生什麼,隻以為程序出現故障。而它如果是人類,就能知道這是喜歡的情緒。
竹子被外面的機器人種下,翠綠的竹子立在雪間,仿佛支撐起天地。微子啟看着竹林,想起未來每一顆竹子都會有竹筍,就幸福得冒泡泡。
以後我就會成為最快樂的熊貓。
竹林種在城堡的後花園裡,微子啟看到研究院的花園時,已經以為很大了。但是來到謝風眠家,才知道什麼才是小巫見大巫。
他還有整座山頭诶。
此刻他就在建築機器人搭好的暖房裡,透明的暖房隔絕了外部的冷空氣,但又不影響觀看視野。微子啟為西弗朗茨點贊,他原以為建造暖房需要很久,但沒想到機器人工程隊來了之後,不過十幾分鐘,他就坐在暖房裡,喝着熱乎乎的奶粉了。
機器人從面闆觀看竹林建造進度,他估算着時間,剛想彙報進度,就見對面的小主人趴着不動了。生命體征顯示正常,它知道幼崽睡着了,便不再開口。
風雪都來了,天色漸漸昏暗。
暖房外竹林沙沙作響。雪落在地上,很快就薄薄一層堆疊起來。來者踩着雪,腳步擡起落下發出咯吱聲。謝風眠沒有打傘,精神力在他上空隔絕了下落的白雪,機器人掃描到來者的身份,沒有做出攻擊。
椅子上的幼崽睡得很熟,謝風眠身上還帶着外面的寒意。他脫下手套,确保體溫高于幼崽後,才小心将幼崽抱起來。他将幼崽身下的毯子掖好,機器人看着他的動作,屏幕出現問号:“您這個點,應該在治療。”
“晚一點,沒什麼 ”謝風眠踩着風雪,背影看着就像是電影海報上的剪影。機器人看着他的背影,不懂人為什麼會推遲本屬于自己的治療。它在自己程序搜索半天,得出一個結果,也許是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它看着幼崽,想起幼崽先前的睡臉,慢慢這個結論劃掉。它默默跟在他們身後,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