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第二天趕到拍攝現場,江至野才意識到,這個狗皮膏藥有多惡心。
“不是,他怎麼也來了?”
江至野目瞪口呆,竄到付笛身邊,指着姗姗來遲的餘程一行人悄聲問道。
付笛甩了甩微卷的短發,無奈開口:“我都說了會有突發情況。”
沒一會兒,一個工作人員走來帶他前往試衣間,并表明馬上可以開始拍攝。
“真的非常抱歉耽誤江老師這麼久。”
頭戴粉色發箍的女生面露歉意,态度真誠。
江至野接過她手中的衣服,擺了擺手:“沒事沒事。”
女生突然紅了臉,小聲扭捏起來:“就是……能不能請江老師給我簽個名?因為我朋友是您的粉絲……”
哦吼,原來是要簽名啊。
“當然可以。”江至野揚了揚唇角,“不過要麻煩你等到拍攝結束啦。”
他對粉絲向來很有耐心。
況且隻是一張簽名而已,有什麼麻煩的。
“嗯!謝謝江老師!”
話音剛落,一道略顯嘶啞的男聲強行插進來,打斷二人對話,“小野哥……好久不見。”
江至野偏過頭不去看他,正想直接走進試衣間,餘程卻直接拉住他的手腕,故作受傷地仰頭與他對視。
爹的死綠茶!
視線無意間掠過他領口下遮掩住的痕迹,再加上他微啞的嗓音,江至野一下就猜到昨天發生過什麼。
他冷哼一聲,甩開餘程的手:“别裝了——向譯甯對你倒是不客氣?好好守着你換來的東西吧。”
餘程面色一白,像是想到什麼,忽然再次扯住他,質問道:“那你呢?小野哥,你和那個原青又是什麼關系!憑什麼跟他天天黏在一起——你們也才剛認識吧?”
江至野忍無可忍。
編排他就算了,幹嘛把原青也扯進來?
“心髒的人看什麼都髒。”江至野嫌惡道。
“嘭”的一聲關上試衣間大門,他整個人倚在門上,思緒紛亂。
很難想象,他和餘程在幾年之前還是能夠徹夜長談的好友。
五年前,他還是個娛樂圈小透明的時候,偶然在劇組結識了同為小透明的餘程。
餘程長相秀氣,性子也軟,而他自己則有些社恐。
他們兩個湊在一起,隻能說是……
要多好欺負就有多好欺負。
因為父母去世的早,唯一的姑姑也嫌他累贅,即使有鄰居多加照拂,也難以改變他内心的自卑。
這點同病相憐的感情被他無限放大,令他不由得把對方作為最珍視的朋友。
當時的餘程大概也确實把他當朋友,不管是吃的喝的還是某個試鏡機會,他們都互相分享。
現在仔細回想,他态度的轉變大概就是從江至野爆紅開始。
扪心自問,江至野從來不認為自己對他有所虧欠,無論是從前還是現在。
當他紅了,有機會接觸從前接觸不到的資源時,他先想的還是餘程。
他把他介紹給合作過的導演,帶他參加綜藝提高曝光度,和他一同出席商業晚宴。
他也是通過江至野才搭上向譯甯,他們的頂頭上司,耀星娛樂總裁。
江至野曾經勸過餘程,委身于人永遠不是最優選,通過這種方式換來的東西不會可靠。
那也是第一次,餘程和他起了沖突。
他雙目赤紅,淚水湧出,失控般歇斯底裡道:“你這麼幸運的人,永遠不會懂我的感受!你知道嗎?我每次收到你的那些施舍,隻是一遍遍提醒我自己過得有多失敗!”
江至野也不是全然沒有脾氣的人,但面對朋友,他總是說不出難聽的話。
二人最後不歡而散。
從那以後,他們兩個就陷入冷戰。
但即使感情變淡,江至野也從來沒想到餘程會害自己。
因此,當餘程那天晚上哭着求自己去酒店接他的時候,他猶豫一陣,還是決定去了。
直到他敲開門,被一個大腹便便的男人直接拉住時,他才意識到自己被耍了!
他慌忙掙脫,毫不猶豫地跑路了。
果不其然,第二天有關他被包養的新聞鋪天蓋地,夾雜着其他謠言漫天飛舞。
人的惡意像座山,壓得他喘不過氣。
那個時候,所謂的朋友都對他避之不及,隻有曲詩苒一直站在他身邊。
還有那個孩子。
他清楚知道,那一束束夾着卡片的白色風信子,一定是他送來的。
隻是江至野不明白,他既然沒有忘記自己,為什麼……不來見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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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換好衣服回到攝影棚,并不意外地發現餘程還沒回來,他的助理也消失不見。
江至野松了口氣。
再對着那張讨人厭的臉,他可能真的會把持不住痛罵他一頓。
粉發箍工作人員主動迎上來:“既然江老師先到,就先來拍吧。”
江至野站在鏡頭前,聚精會神地按照攝影師的要求不斷更換姿勢。
“小江,左手提一下燈籠!對對對!”
臨近新年,燃芯此次推廣的為新春大吉系列。火紅的衛衣更襯得他皮膚白皙,看得周圍幾個小姑娘眼裡直冒愛心。
“OK!咱們換下一套!”
拍攝一直持續到下午。
不願太過耽誤劇組進度,江至野結束拍攝工作後,直接返回劇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