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吸一口冷氣,腦中忽然被塞入了昨晚喝醉之後的記憶。自己被解潭扶回房間,包括對方給他喂水,幫他脫鞋......以及他們之間的對話。
想起解潭說的自己讓他來的。他動作慌亂的打開手機,在微信頁面裡,看到了自己跟解潭的對話框。
點進去後,完全空白的聊天頁面裡,孤零零擺着自己撥出的語音電話。
李薄青:“......”
想起來了,他都想起來了。
昨晚喝醉了之後,自己被酒精跟怒氣控制,打電話給解潭,罵了他......
他不敢置信的再次确認了遍通話時長。
【通話時長:36:23】
......罵了他半個小時。
雖然隻能記起隻言片語,但足夠了。以他對自己的了解,必然沒有什麼好話的。
結果解潭被他罵了半小時之後,所做的居然不是把他拉黑或者打他一頓,而是把醉酒的他帶回來,照顧自己睡下了?
能這麼做的。要麼,這個人不安好心,要麼,他是個傻子。
可惜對昨晚的記憶,他隻記得零星的一點。
難道解潭是想拍自己發酒瘋的照片來嘲笑自己?
李薄青百思不得其解。
他下床,準備回自己房間。
一低頭,忽然發現自己胫骨處有一大塊淤青。
“?”
這怎麼來的,解潭趁自己喝醉把自己揍了一頓?
他輕輕按上去,就疼地“嘶”了聲。
一段破碎的記憶猝不及防鑽進他的腦海裡。
昨晚解潭扶着他回房,他作為一灘爛泥,卻完全也沒有走不穩的自覺。不斷揮開解潭的手,要求獨立行走。
結果不負衆望的被桌子絆倒,摔了個五體投地。
身體上的疼痛終于讓他清醒了點,他還記起了自己那會兒疼得生理性眼淚都出來了,坐在地上緩了好一會兒後。朝解潭伸出手,吸了吸鼻子,又生氣又委屈:“你怎麼不扶我呀?”
回憶裡看不清解潭的表情,隻能感受到他的沉默,他看着自己。也不知過了多久,俯下身問:“還能動嗎?”
自己搖了搖頭,于是解潭将他抱到了床上。
“......”
“............”
回憶戛然而止,現實裡,李薄青保持着姿勢,僵硬了快一個世紀,才緩緩直起身,神情恍惚:這肯定是假的,自己怎麼會撞了下就被疼哭呢,還是在解潭面前。
最後那又是什麼,撒嬌嗎。解潭抱起自己時緊緊抿住的唇角,是不是就是他壓抑的嫌棄。
“......”
李薄青輕笑了聲,冷靜的點開手機,搜索買兇殺人要花多少錢。
......
下午,他已經冷靜下來了,戴着墨鏡去了片場。
賈曉東正在跟解潭說話,似乎在講戲。轉眼看到他時一臉驚訝。
“你怎麼來了?解潭說你不舒服,身體還好嗎。”
李薄青點頭:“好多了。”
他目光跟解潭對上,身體不由自主一僵:“......”
“......解老師怎麼幫我請的假?”
“你昨天胃疼來找我拿藥,我給你的藥裡有安眠成分。今天應該起不來。”解潭态度禮貌又疏離,跟平常一樣,一點撒謊的迹象都看不出來。“我就先幫你說了。”
“......”李薄青,“那真是謝謝解老師了。”
賈曉東看着他倆,忽然一笑:“這才幾天,你們就這麼熟了?”
“?”李薄青開口想解釋,又發現無話可說。
賈曉東:“既然不舒服,就别勉強了,還是身體重要。正好報明天有雨,你的戲我們推到明天來拍吧。”
李薄青幹笑,眼神瞥着解潭:“在酒店待着也無聊,我在這兒待着,學習學習。”
賈曉東本還想說什麼,但目光落到解潭身上,來回看了眼,了然的“哦”了聲。
“?”
賈曉東今天态度怎麼這麼奇怪。
李薄青坐在導演座後面的椅子上,看着監視器。
既然說是來學習,就不能一坐着就是玩手機。
監視器裡,解潭正在跟飾演寨裡長老的人,也是一個老戲骨對戲。
李薄青撐着下巴,不得不承認,解潭演得非常好,他演戲時有種奇妙的魅力,會讓人無法從他身上挪開眼睛。
像在發光一樣。
賈曉東轉過頭來看他:“你跟解潭的對手戲很多,沒事你可以去找他請教請教,别害羞。”
李薄青:“?”
害什麼羞?
他眼神充滿問号,賈曉東卻仿佛看透了他的僞裝。
“他這人看上去冷,但你是他粉絲嘛,他樂意教你的。”
他懂的,現在小孩臉皮都薄。但小粉絲身體還沒好,在這兒蹲了一下午巴巴的看着,自己怎麼也該幫把手。
“.....”
李薄青不知道他這跟做媒婆一樣的興奮勁哪裡來的,腦子裡還在盤算别的事,便敷衍地應了兩聲。
下一條解潭又是一條過。
李薄青聽到身後有工作人員小聲感慨:“太牛逼了。”
“是啊,太完美了。這種人感覺跟我們都不像是一個世界的。”
“謝謝解潭老師讓我看到世界的參差。”
“......”
解潭走過來,在監視器屏幕上看自己的表現,賈曉東顯然很滿意。
但他看了會兒:“再拍一次吧。”
李薄青心裡“嘁”了聲:裝模作樣。
身後同時傳來驚歎的聲音:“本來天賦就強,還精益求精。要不怎麼說人家能拿影帝呢。”
李薄青:“......”
他目露不善地轉頭看過去,解潭是找了托在這兒嗎,一句話多少錢啊。
入目隻能看到一些工作人員,目露崇拜。
“.......”
解潭有那麼好嗎,有什麼好崇拜的。
真沒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