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因為老師們至少口頭都表揚到了，來的幾個人興緻都很高的樣子，加上為了哄喻懷開心，一個比一個梗多，雖然有點吵，但喻懷還真覺得沒那麼難受了。
“我們今天還錄了小片，選節目的顔值擔當，”頂着一頭小灰毛的許林然笑嘿嘿道：“我選了喻老師。”
沈樂連忙跟着表忠心：“我也選了喻老師！”
“是嗎？”喻懷看了眼無動于衷削蘋果的程晏，笑着問了句：“隻有選手拍了嗎？導師拍了沒有？”
“拍了。”
程晏沒什麼情緒的聲音回答了他的問題：“不過沒問這麼無聊的問題。”
喻懷鼓着腮幫子點了點頭：“我吃一半就夠了。”
程晏動作一頓，擡眸看過來：“誰說是削給你的？”
“這樣啊，”喻懷點了點頭：“我要吃一大半。”
理直氣壯，笑吟吟地看着程晏，仿佛笃定了對方不會拒絕自己。
程晏掃了他一眼，放下水果刀，手指在他額上探了下，一觸即離，卻也沒答應給不給他吃，拿回水果刀繼續削皮，動作不緊不慢，一圈又一圈，切面平整又好看，蘋果皮一直沒斷。
許林然左看看右看看，結結巴巴：“要不，我給喻老師削蘋果吧，我在家經常削土豆。”
說着就拿起了一個蘋果要削。
“明天還要錄公演選歌和MV吧？”
程晏頭也沒擡，語氣淡淡道：“早點回去休息吧。”
許林然：“可是喻老師……”
“回去吧，”喻懷朝幾個人笑了笑：“我沒事，你們程老師說的對，後面有的辛苦，好不容易能喘口氣，去休息吧。”
一直裝透明人的吳思成适時起身：“幾位小同學還沒吃晚飯吧？走，哥先帶你們吃頓好的，刷你們喻老師的卡。”
說完不容拒絕的，攬着幾個還想再聊會兒的選手走出了病房，還貼心地帶上了門。
削一個蘋果也用不了多長時間，喻懷看着程晏繞完最後一圈，沒打針的那隻手自然而然地伸了過去：“謝謝程老師。”
他笑起來很好看，彎着眼睛的同時，露出好看的梨渦，因為生病，聲音難得真的軟乎乎的，尾音稍稍拉長，像是在撒嬌。
程晏視線在他能看的到青黛色血管的手臂上劃過，輕飄飄地瞥了他一眼，然後把水果刀和削好的蘋果一起放回了桌子上。
手心落空的喻懷：……
很難說心裡劃過的那一抹情緒是失落還是其他的，他滿腦子隻有一個想法，長大了的程晏真的一點都不……
可愛兩個字還沒出來，喻懷就感到手心一沉，看過去，手掌上多了個套着純黑手機殼的手機，屏幕亮着，顯示出一個綠色的二維碼。
“一個蘋果四塊，手工費100，隻接受微信轉賬。”
程晏語氣平淡：“喻老師動作最好快點，蘋果氧化了不好吃。”
喻懷：……
喻懷心裡一酸，拿着手機打開了微信：“我，我當時手機丢了，那個微信是用家裡的号碼辦的，找回來很麻煩，才重新辦了新号。”
本來是想把WE的四個人都加回來的，但是他以背叛者的姿态離開了他們，怎麼有臉回去要聯系方式。
程晏沒說話，看着他發送好友申請，拿回手機點了通過，把他發來的104塊錢收了，才不緊不慢地把蘋果切成小塊，放到他面前：“不用跟我解釋。”
“你給了兩半個蘋果的錢，可以都吃掉。”
面色冷淡，仿佛什麼都不放在心上的樣子，把剛才許林然拿過的蘋果丢到了一邊。
喻懷：……
喻懷拿着牙簽，小口小口咬着蘋果，其實本來沒什麼胃口的，可這會兒好像又有了：“所以導師的小片錄了什麼内容？”
“對選手的看法嗎？”
“早知道我也去錄了，”喻懷有些遺憾：“我有好幾個都挺喜歡的選手的，我看其他的選秀，還會問什麼會選哪個選手介紹給自己妹妹當男朋友，或者如果是女生最想和哪個選手談戀愛，感覺都挺有意思的。”
“所以呢？”
程晏漫不經心垂眸，抽了張濕巾輕輕擦拭着手心：“你想和哪個選手談戀愛？”
“我想想哈，”喻懷還認真思考起來了：“江西程不錯，又酷又A，沈翊長得也好看，沈樂就很可愛，陶璟唱歌好聽，許林然又很貼心……”
“你比沈樂大十歲。”
程晏毫不帶私人情緒地開口：“人家還沒成年呢。”
“啊，也是，”喻懷點了點頭，又有點怅然：“但是我好像就喜歡弟弟，怎麼辦？”
程晏：“擇偶标準這麼不成熟，怪不得你被甩。”
“你說的對，弟弟還是不行，我長得這麼好看都能被甩，真是天理難容，不過也有弟弟比較靠譜，比如沈樂，顔值擔當選了我，就非常靠譜。”
喻懷十分贊同地點了點頭，在程晏驟然又黑下來的臉色裡，笑着開口：“所以程老師，你顔值擔當選的誰？”
程晏僵了一瞬：“說了沒問這麼無聊的問題。”
“程晏，其實我那天說謊了。”
喻懷右手在吊瓶線上繞了兩圈，湊着身子到程晏面前，眉眼含笑，白熾燈自上而下照耀着，周圍的光卻仿佛都集中在了他身上，至少程晏眼中隻剩下他的倒影：“你抱怨人的時候耳尖根本就不會變紅。”
“但是你撒謊的時候會。”
喻懷說完，笑着撤回身子，靠在枕頭上，蒼白的唇沾了果汁恢複粉絲，一雙眸子裡盛滿了狡黠和自得：“選了我當顔值擔當又不丢人，有什麼不好承認的？”
程晏滾了滾喉結，把濕巾丢進垃圾桶裡，淡淡瞥了他一眼：“當花瓶這麼開心？”
喻懷：……
弟弟，不行！
一副不開心的樣子。
程晏勾了勾唇，笑意很快又消失不見：“喻懷，伸手。”
喻懷還沉浸在被潑冷水的怏怏不樂裡，聞言敷衍地問了句幹嘛。
程晏：“禮物。”
喻懷疑惑：“什麼？”
程晏沒說話，眼神落在他白皙如玉的手上。
喻懷：……
“快點。”
語氣相當不耐煩。
程晏起身，擡起手，把口袋裡的東西輕輕放在了他手心，交付的瞬間，指腹擦過柔軟的手心。
“一點重量都沒有，你給的禮物是空……”
滿腹抱怨，在看到手心躺着的金色碎片時戛然而止：“這是？”
“主題曲錄制結束時的金雨，喻懷，我猜你應該想看到的。”
是因為自己很不走運地和夢想擦肩而過嗎？才那麼拼命的，小心翼翼地，想要維護别人的夢想，不舒服也不說，是為了看到他們在舞台上真正綻放的那一刻吧？
所以聽到有那麼多選手沒能成功站上舞台的時候，才會那麼失落。
程晏看着面前低頭呆楞楞看着金色碎片的喻懷，擡起手，做了自己五年前就一直想做，卻沒有機會的事，他把手放在了喻懷頭頂，溫柔地揉了揉。
然後在喻懷擡眸，怒視自己的時候，笑開：“買一送一，喻老師，記得看手機。”
說完起身朝病房門口走去，邊走邊揮手：“你的安眠藥我沒收了。”
喻懷心下一緊，想到瓶子裡沒剩下幾顆的藥，又松了口氣，長得那麼像，應該不會被發現吧？
……
正在緊急籌備周年演唱會的WE現任隊長宋青陽，收到了已經一個月沒給自己發過信息的忙内發來的一張截圖。
一個微信聯系人界面，頭像是一隻普普通通的橘貓。
不普通的是，這個頭像一天前才同時出現在了WE另外三個人的聯系人列表裡。、
啧。
宋青陽有些嫌棄地搖了搖頭，心想，真了不起啊程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