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柚剛出生那兩年陸兆新和夏年婉的工作很忙,家裡月嫂和保姆請了好幾個。夏小柚很乖巧,即便白日裡爸爸媽媽不在家也不哭不鬧,很聽話。
陸兆新和夏年婉晚上下班後就會親自照顧夏小柚,所以到夏小柚一歲的時候,他都是個很乖巧可愛的孩子。
直到陸兆新和夏年婉需要同時出差。那個項目陸氏跟了快兩年,公司上上下下都很重視,出現問題時,需要陸兆新和夏年婉共同到現場解決。
因着夏小柚這一年的乖巧可愛,出差前,夏年婉隻是有些舍不得孩子。落地外省的第一天晚上,夏年婉接到了保姆的電話。
保姆說夏小柚哭鬧着不睡覺,各種哄睡方法.輪番使了一遍,但都沒有用,哭得嗓子都啞了。
夏年婉隔着電話都能聽見夏小柚撕心裂肺的哭聲,心疼不止,當即就要買回程的機票,可最快隻有第二天下午的。
兩邊都在焦灼時,年僅五歲的陸簡上完課從偏宅回到主宅。
看見夏小柚哭得眼睛紅紅的,嗓子也啞了,主動說道:“我抱抱他。”
保姆和月嫂都有些遲疑。夏年婉在家時,陸簡抱他出了事也怨不到她們身上,可現在夏年婉不在家,萬一陸簡沒抱好,摔着磕着都是要找她們的。
陸簡看出她們的遲疑,淡聲道:“沒問題的,有事也不會讓你們負責的。”
保姆們這才小心翼翼地夏小柚遞進陸簡懷裡。
陸簡抱夏小柚的動作已經很娴熟,抱着他慢慢地悠着,不多時夏小柚就不哭了。
長長的眼睫毛被淚水沾濕,并在一起,一雙大眼睛滴溜溜地跟着陸簡轉。
保姆們在旁邊都不約而同地松了口氣。
這個時候陸簡也才五歲,身量高卻很纖瘦,抱着已經一歲并且吃得胖乎乎的夏小柚略顯吃力,見他不哭了就要給保姆抱。誰知,保姆剛碰着夏小柚,都還沒抱呢,夏小柚就癟着嘴,眼底已經包着淚珠,緊皺着眉頭可憐巴巴地看着陸簡。
好似在說,你要是不抱我,我就哭給你看。
陸簡猶豫片刻,又将手縮了回來,“我抱着他吧。”
最終,陸簡抱着夏小柚喝了奶粉、洗了澡,将夏小柚放進嬰兒床裡,逗了他一會兒,要起身離開時,被夏小柚奶乎乎的小手抓着指尖,口齒不清地喊:“哥哥。”
在此之前,夏小柚從來沒有說過“哥哥”兩個字,陸簡愣在原地,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彼時的陸簡還沒有日後那樣喜怒不形于色,彎着眉眼哄着夏小柚說:“再喊一聲。”
“哥哥。”
奶聲奶氣地一句哥哥。
陸簡又重新坐回床邊,繼續拿着小玩具逗他。
這晚之後,隻要陸兆新和夏年婉出差,夏小柚便隻認自己的哥哥,隻能陸簡抱、隻能陸簡陪着他睡覺,其他人都不行。
陸簡就像是他的安撫物。
夏小柚長大後就不再需要安撫物,但和陸簡一起睡覺卻成了一種改不掉的習慣。
夏小柚三歲的時候就和爸爸媽媽分床睡,自己一個人有屬于他自己的房間。
但是他總會在晚上爸爸媽媽都睡着之後,抱着自己的枕頭和小被子悄悄鑽進陸簡房間,要和陸簡一起睡。
還不能讓爸爸媽媽知道。
其實第二天陸兆新和夏年婉就知道了。
但陸簡說,讓他們裝作不知道。
夏年婉再三确認過夏小柚晚上不會耽誤陸簡休息後,就由着他們了,還很配合地裝作什麼都不知道。
一直到夏柚長大,夏年婉在一次無意間的聊天中說漏了嘴,夏柚這才知道他爸爸媽媽一直都知道他晚上偷偷去找陸簡睡覺。
事情暴露之後,夏柚反而肆無忌憚,每天晚上都睡在陸簡房間。直到他十八歲成年後,才被陸簡趕回他自己的房間睡覺。
但冬天的時候夏柚還是會拎着枕頭被子來找他睡覺。
二十年來,陸簡從未對夏柚有過任何越界的想法。
陸簡的思緒越來越清晰,睡意全無。不僅是因為對夏柚有反應,更是因為他居然會對一個男人起反應。
他從未想過自己會是同性戀。
自從被陸兆新和夏年婉領回陸家,陸簡自诩不論任何事情他都能做到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可這兩件事情的威力十足,打得他措手不及。
陸簡動作很慢地挪開夏柚搭在他身上的胳膊和腿,掀開被子下了床。
睡夢中的夏柚感覺到有冷氣灌進被窩,縮了縮身子,沒挨着身邊暖融融的取暖器,睜開惺忪睡眼,迷迷蒙蒙地看到一道高挑模糊的身影離開了卧室。
“大半夜不睡覺跑什麼?”夏柚嘟囔一句,裹着被子翻身到陸簡睡過的那邊,聞着被子上獨屬于陸簡的氣息才又睡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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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柚要到下個月才能進組,他戲份很少,估計兩周就能拍完。到進組前的空窗期,夏柚便繼續跟着老師上表演課和台詞課。
給夏柚上課的老師都是陸簡花高價請來的專業老師,本身就自帶資源。
夏柚也确實有天賦,什麼東西一學就會,一點就通。
有幾位老師也說過要給夏柚介紹一點資源,但夏柚都給拒絕了,王尺後來聽說這件事情的時候差點氣死。
“那可是娛樂圈的大前輩啊!”王尺看着夏柚悠閑地吃着陸簡提前給他訂好的小蛋糕,牙癢癢,“人家那些老師也是因為覺得你有天賦才想着給你介紹一點資源,又不是因為你哥給人家塞錢了,你怎麼那麼軸呢?”
夏柚咽下口中的食物才說:“如果不是我哥請他們來給我上課,他們也不會認識我啊。”
王尺喉頭一哽,好半天才說:“那你哥給你請老師上課,不也算是借你哥的力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