霞姨欣慰:“小盛有心,也寵你。”
傅淵逸:“是我值得!”
盛恪:……
傅淵逸見盛恪又要躲回房,忙趿着拖鞋跟屁蟲似地追上去。
傅淵逸:“是不是附中邊上那個寺廟?”
盛恪:“嗯。”
盛恪也是偶然聽到其他班的女生在走廊聊天時約好要一起去廟裡拜拜。
城市中心的寺廟,香火總是最盛的。又有幾則傳說加持,顯得越發靈驗。
盛恪便鬼使神差地尋了過去。
清晨六點的城市,淅淅瀝瀝地下着雨。
盛恪跟着人群排隊買了門票,領了香。
入了寺,基本都是家長來為孩子祈福,手裡捧着祈福冊,報上孩子的姓名、生日、家庭住址,祈求菩薩保佑學業。
灑掃的小僧看到盛恪,朝人群最後指了指,“求學業這裡排隊就行。”
盛恪搖頭說,“我想為别人求個平安符。”
小僧一點頭,“那你自己去拜。”
盛恪仔細閱讀了祈願流程,笨拙地照着做。
敬香、磕頭、請符。
從正殿出來,盛恪看到門口的祈福樹,紅綢被雨淋了,卻依舊鮮活。
很多人都在挂。
于是盛恪也為傅淵逸挂了一條。
他不知道該怎麼寫。
于是理科腦袋最後在紅綢上質樸地寫下一行——祝傅淵逸永遠健康快樂。
回到學校剛好卡着上課的點。
鄰座湊過來:“诶,兄弟……現在裝逼還流行不打傘啊?”
盛恪:“……”
“我出門的時候沒下。”
鄰座眼睛瞪得滾圓,“你幾點出的門?”
盛恪:“五點。”
鄰座:“你家在哪兒?過來兩個半小時?橫跨整個城?”
盛恪:“……”
他鄰座的哥們腦回路指不定能和傅淵逸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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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你啥時候去求的啊?”傅淵逸擺弄着平安符,翻來覆去看五分鐘了。
盛恪偏着視線,連餘光都沒往傅淵逸那落,“昨天。”
求神拜佛這麼虛無缥缈的事都幹了,現在卻生出了遲滞的羞恥感。
傅淵逸點着腦袋:“那回頭我也去給你求個保學業的。”
盛恪:“用不着。”
傅淵逸:“幹嘛?”
盛恪終于看過來了,擰着眉說,“保佑你就夠了。”
傅淵逸那晚又賴在了盛恪那。
盛恪也不刷題了,問他生日最後幾個小時想幹嘛。
傅淵逸想了想,問:“哥你看過史迪奇動畫麼?”
盛恪:“沒有。”
傅淵逸:“那能陪我看一遍麼?”
盛恪點頭。
兩個人挪到了傅淵逸的房間。
把電影投屏後,傅淵逸掏出心愛的薯片,和盛恪一起窩在飄窗上看《星際寶貝》。
傅淵逸看過很多遍了,可他還是看得異常認真。
時不時過來和盛恪耳語幾句,兩個人的肩不知不覺便挨到了一起。
他們都洗過澡,用的同一款沐浴露。
可盛恪始終覺得傅淵逸身上要香一些。
“史迪奇必須上船嗎?”
“是的。”
“史迪奇可以告别嗎?”
“可以。”
盛恪聽見傅淵逸的呼吸有一點重。
他偏頭去看時,傅淵逸也剛好轉過臉來。
眼睛很紅,含着眼淚花包,唇緊緊抿着,憋得辛苦。
盛恪:“……”沒見過這麼愛哭的。
盛恪喉結滾了滾,起身去抽了張紙巾遞過去,意思——哭吧。
傅淵逸吸吸鼻子,強裝鎮定,“其實也沒有很想哭。”
“我就是感情比較充沛……”
“容易被感動。”
盛恪聽着他的鬼扯,把紙巾按在他眼角,“知道。”
電影看完,兩個人莫名陷入沉默。
似乎是不知道接下來的時間該怎麼度過。
“那我、回房了。”盛恪幹澀地說。
“哥。”傅淵逸喊住他。
房間裡沒有開燈,隻有電視機黑掉的屏幕作為唯一的光源。
兩個人隔着一段距離,陷在各自的黑暗中。
“如果有一天你要走的話,一定要和我道别。”傅淵逸說。
他的聲音特别輕,帶着哽咽的沙啞。
有車輛駛進小區,一束光從傅淵逸身後窗簾的縫隙裡滑過。
很短的幾秒,卻讓盛恪捕捉到了傅淵逸臉上的表情。
落寞、難過、像是随時要碎掉。連對着盛恪笑一下都提不起力道。
盛恪心頭沒來由地一跳。
他走到傅淵逸的面前。傅淵逸仰頭看他,輕聲問着好不好?
少年看上去難過極了。
以至于盛恪鬼使神差地擡手摸了摸他的腦袋。
“好。”
“答應你。”
傅淵逸幼稚地和他拉勾。
拉完勾,盛恪要松,又被傅淵逸拉了回去。
小指纏繞,他沖他笑,含過眼淚的眼睛在黑暗裡出奇的亮。
兩人對視,頻頻眨眼,盛恪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小少爺為什麼不放他走——他還沒說過祝福的話。
“生日快樂。傅淵逸。”盛恪略彎下腰,認真地看着他說。
“我也十七了。”尾音拐了個上揚的彎。
“嗯。”盛恪眉眼溫柔地看着他,有點想捏他的臉。長了一歲還給他驕傲上了。
驕傲小孩兒不僅傲嬌,還喊了他的名字,帶着點小得意地說——
“盛恪。”
“我追上你了。”